每日仍旧莳花弄草,观棋逗鸟,跟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
这次竟主动寻上门来,萧容溪倍感诧异。
卫建恩看着房间里的两人,笑了笑,眼角更添皱纹,“饭后出门闲逛,行至此处,想来跟陛下讨杯水喝,陛下可欢迎啊?”
萧容溪随即起身,邀他进门落座,并着小桂子添茶。
南蓁知道两人有事商讨,遂不再逗留,“陛下,卫老将军,我有些困乏,便先回院子歇息了。”
萧容溪点点头,卫建恩亦颔首。
看向她的眸子里竟浮现出点点慈爱,跟看卫燕的眼神有些相似。
南蓁不动声色地承下,转身离去。
屋外的俞怀山脚程慢,这会儿还未走远。
穿过曲径,刚要过石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
俞怀山不由得苦笑,丽嫔娘娘如此聪颖,怎么可能瞒得过呢?
转身之际,已收拾好情绪,“丽嫔娘娘。”
南蓁迎上前,确保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陛下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适才已经说过了,虽有异动,但并无大碍。”
南蓁默了默,叹息道,“你在说谎。”
她自诩见过世面,不是那种轻易便可蒙在鼓里的人。
蛊虫频繁动作,显然是有要苏醒过来的架势。
一旦发作,谁也不能保证控制得住。
轻则受些苦楚,重则危及性命。
这些,她都知道。
看着面前之人陡然落下来的情绪,俞怀山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我虽不懂如何解蛊,可也能诊到陛下身体渐渐虚弱。”
先前是无法调动内力,往后大概会有明显的外部表征。
慢慢从一个康健之身变得病弱,最后被蚕食成空壳。
时间长短,他无法预判,只能想办法去压制。
俞怀山并没有说得很透,但南蓁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
她无意识抓了抓身侧的灌木,尖利的枝丫刺痛手心才让她反应过来。
南蓁对俞怀山倒了声谢,旋即调转脚尖,重新往萧容溪的院子去。
卫建恩还没离开,南蓁也不着急进去,只在廊下寻了个位置,席地而坐。
屋内有细微的交谈声,自耳边掠过,听不真切。
她手肘撑在腿上,手掌托住两腮,盯着院中晃动的树影,很快,眼皮就耷拉下来。
直到旁边有人挨着她坐下,她才醒过来。
睁眼,视线有些朦胧,看到萧容溪,她便就着困劲儿将头靠了过去,“卫老将军走了?”
“嗯,刚把人送出去。”
肩膀上的重量让萧容溪倍觉安心,抬臂将人揽入怀中,“不是说累了,想回院子休息吗?”
南蓁摇头,“现在又好像不是很累了。”
男人笑了笑,没有戳穿她。
抬手望天,只见漆黑一片,“可惜,没有月亮。”
“那我便做这明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