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容溪看着逐渐沸腾起来的庆丰殿,又瞥了眼在旁边准备看好戏的萧奕恒,弯了弯嘴角。
“朕确实另有打算。”
他声音不大,可自身边人安静下来开始,后面的人便也跟着不明所以地合上了嘴。
等到萧容溪再次开口时,庆丰殿内已经没有了讨论声。
“朕的后位,不少人都惦念着,现下正好提起来了,那就趁着大家都在这儿,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他顿了顿,自唇齿间溢出丝笑,“免得一个个地往御书房里送折子,麻烦。”
语气平静,不见动怒。
可却没人敢当这第一人。
左顾右盼,纷纷垂下脑袋。
萧容溪手指轻叩桌面,目光扫过全场,片刻后,见没人冒出头,索性开始点名。
“姜永胜,朕记得你之前提过,觉得端妃能担此任,但朕觉得碍于篇幅,理由不够充分,你再说说看。”
从大殿左侧中央站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朝台阶上拱手。
被逼到了这个地步,不说也得说了。
姜永胜清了清嗓子,“禀陛下,臣确实提过此事。
端妃娘娘少时便有才名,入宫后又一直协理六宫,品行端方,贤良淑德,对待下人也从不苛责,是极好的人选。”
萧容溪瞥了端妃一眼,看得端妃一整个惴惴不安,“嗯,说得不错。下一个。”
有了他开头,后续便有不少人冒出来。
且萧容溪记性极好,每个给他递过类似折子的人,哪怕没主动站起来,也会被点到。
萧容溪甚至连折子里的原话都记得,顺口说出来,公开处刑。
听了一圈,几个叫得上名字的妃嫔都有人推荐,偏偏没有南蓁。
冬月不忍心,趁着倒酒的功夫安慰道,“娘娘您别伤心,咱不抱希望,就不会有失望了。”
“……”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南蓁瞧了眼萧容溪,见他似笑非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此刻的局面,眼睛跟着一弯,“嗯,这酥饼好吃。”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该发表意见的人也说得差不多了,奈何上首之人一直没表态。
他们摸不着头脑,也就渐渐地消停了。
这时候,一声轻笑显得尤为突出。
不是来自萧容溪,而是来自坐在大理寺卿张聪身后的张典。
待众人视线皆转过来时,他才开口,“嗯……听了一圈,我觉得皇后母仪天下,选人自该慎重。”
诸臣:……废话。
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句子来!
“只是这后宫毕竟是陛下的后宫,”张典轻飘飘地道,“各位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
一句话,直接打脸所有人。
“话也不能这么说,”工部尚书郑经反驳道,“身为臣子,有进谏的责任,为陛下提供更完备的考虑。”
张典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原来是进谏啊,刚看你这么激动,还以为是逼迫呢!”
郑经眼睛一横,“休要胡言!”
“哦。”
张典态度就跟团棉花似的,可说话却藏着刀子,“你的意思是工部不够你管呗,怎么,还想管哪个部门?”
“运河修建的协助任务规划好了吗?”
“城郊水利修了一年,怎么还不见进展,郑大人是不是该催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