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墨蓝色衣料被咬得七零八碎,缺口边缘染了血,颜色偏深。
手臂上亦能看出几条血痕,伤口似乎还不浅。
萧奕恒抬眸,淡淡地扫过大黑,目光最后落在一身红衣的南蓁身上。
“你养的狼咬伤了本王,这要怎么算?”
南蓁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冬月,“殿下也打伤了我的婢女。”
萧奕恒似乎有些吃惊,“你把本王和她放在了同等的位置?”
“人的身份有别,可性命并无贵贱之分,都是肉体凡胎,如何不能等同?”
她极为护短,若非对方也受了伤,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奕恒沉了声音,神色难辨,“规则本就如此,你是想凭一己之力打破它吗?”
不仅仅在皇宫,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高门府邸,都会认为主子的命比下人的金贵多了。
所谓一命抵一命,那只是江湖人的说法,真正的世家贵族,常常会用许多人的性命来换。
他没想到,在秦家长大的丽嫔居然能萌生出这般天真的想法。
南蓁就站在不远处,双眸似星,“规则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也该由人来打破。明知世道不公,那就该为公平而努力,而不是随波逐流。”
因为自身是既得利益者,而不顾底层百姓的死活,或将其性命视作蒲草,随手可薅,那与禽兽有何分别?
“你的这份心气令本王很佩服,不过你所认定的道注定艰难。”
南蓁淡然一笑,“若是不难,我还不愿走呢!”
萧奕恒点点头,“本王等着,等着看你撞得头破血流。”
他跟感觉不到痛似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勾起嘴角,“这狼倒是训练得不错。”
人豢养久了都会废掉,更何况是畜生。
宫中养的狸花猫大抵是不会抓耗子的,他原本还以为大黑也是这样。
没想到动手之后,令他惊喜万分。
这狼不仅没废掉,战斗力甚至还远超山野中的普通狼匹。
“多谢殿下赞扬。”
南蓁摸了摸大黑的头,它温顺地蹭着她的手。
“借本王养几天。”
南蓁:“不借。”
一口回绝,不留余地。
“呵呵。”萧奕恒早料到她会拒绝,毫不惊讶,“你这性子,还真是少了磋磨。”
再尖锐的石头到了宫里,多多少少都会平滑些,在南蓁身上却一点都瞧不到打磨过的影子。
不过,也正是这般才有趣。
他走到身后的树干旁,抽出没入其中的银针,亲自递给南蓁。
南蓁眉梢一扬,伸手去拿,萧奕恒却没有当即松开,而是靠近她缓缓道,“庆丰殿那晚,是你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今日得见南蓁出手,瞬间就联想到那晚逼他坠下池塘的人。
找了这么久,居然近在眼前。
南蓁从他手里拽过银针,对上他满含压迫的眼,“多谢殿下。”
萧奕恒笑了笑,与她擦肩而过,在地上留下一串脚步。
冬月赶紧跑过来,“娘娘。”
“没事吧?”
冬月摇头,“大黑应该是想去御书房的,谁知在这里碰到了宸王殿下。”
她犹豫了片刻,“娘娘,方才您对宸王动了手,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