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急说话的托马被一口黑烟呛得咳了咳，片刻才缓过来。
他偏过头问道：“神里小姐！你没事吧？”
神里绫华飞快抬头看向托马，先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道：“我没事！你们呢？”
“我也没事！”
托马松了一口气，道：“太突然了，还好反应够快，不然头发都被烧没了。”
至于为什么能反应过来，他在心里回想，似乎……似乎是听到谁在嘶声力竭地喊着……别靠近萤火虫，危险？
想到什么。
少年耳朵里嗡了一声，如同被毒蜂刺了一下后脑，全身都变得僵硬麻木。
站在少年身旁的人，他盯着不远处。
紫色的眸光惊惶，几近失去焦距。
那里已经寻不到翠绿的小草与野花，焦黑一片，土壤都掀翻了出来。
却又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她……”
只一个字说出口，薄唇微张着颤抖，神里绫人突然感觉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就像被突然剥夺了说话的能力，喉结滚动，喉咙吞咽，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
玉雕般精致的脸庞惨白如纸。
弥漫的团团火光中。
蹿过一个个逃窜的人影，在惊恐的呼号里焦急地奔跑，惨叫声此起彼伏。
似有孩童的哭啼声传入耳中。
神里绫人想抬起右手轻拍身旁少年，想提醒他快去疏散人群。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臂。
手背青筋隐隐突起，他的指尖颤栗，他抬不起自己的手了。
“有孩子的哭声！托马，快去救人！”
好在，绫华及时出声，替他唤醒了惊愕的少年。
少年似乎有些懵了，碧绿的眼眸茫然失措。
他手握成拳，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是僵硬的。
他张嘴，似乎想说点什么，但破碎的词在脑海中拼凑了片刻也组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最终还是迷茫地点头，他迈开步子冲向混杂无序的集市中。
心脏跳动的速度似乎渐渐慢了，每一下收缩扩张都变得异常艰难。
察觉到这个状态时，神里绫人的脸色已经青白，脖颈的青筋也涨了起来。
“兄长……兄长！”
绫华抓住他的手，看向他的灰蓝色的眼眸隐隐闪烁着悲痛。
她鼓励着提醒他：“兄长，呼吸……快，呼吸……”
呼吸？
他连呼吸，都忘了吗？
难怪会有窒息的感觉。
神里绫人恍然，趁着左手还能动，他拿出召唤终末番的信号弹递给绫华。
他想告诉她，幕府军的人还在，增员也在赶来，让他们隐蔽行动。
但，张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到兄长吐字艰难，绫华什么也没问，飞快拿过信号弹对准夜空释放。
……
‘她死了’
熟悉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取代了他的喉咙。
‘你没有救她’
神里绫人张了张嘴，喉咙生涩，没有声音。
黑色皮手套绷紧，他左手握紧成拳。
‘要是我也能随她一起死去该有多好’
心如死灰的声音回荡在脑海中。
钝刀割肉一般，将他的心脏慢慢剖开，最终割裂成两半。
一半好似已经死去，不愿再卖力跳动。
另一半虽仍运作如常，却散发腐烂的恶臭，犹如行尸走肉，没有丝毫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