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间出来，虞颜眼睛一直在跳，胸口也莫名发闷。
屋外雷声雨声不停。
屋内大雨顺着破漏的屋顶，哗啦啦滴进盆里。
自从入夏后，程家村的雨就没停过，村子里所有人家的土地，一脚踩下去，就带起一滩泥，水汽极重。
先前虞颜还带着侥幸心理，现下说什么她都不能安稳说服自己。
连绵不断的雨，空间里大起的浓雾，都预示这接下来的不平静。
“明天一定要去村子里看看山势，这雨再这样下下去，肯定会造成泥石流之类的自然灾害。
要是没提前发现，什么时候被活埋都不知道。”
虞颜望着床上已经沉睡的两个孩子，坐到床边暗自决定。
莫城。
城外军营。
“宴大哥，你手里是什么？”
刚跟宴行舟上过一次战场的年轻男孩，脏兮兮的大手，抓着个冷馒头，狠狠咬一口，抬头盯着他手心东西好奇问。
宴行舟脸色清淡，“没什么，从故乡带来的一个小玩意儿。你伤好一点没有？”
两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比他小的这个男孩在跟敌军拼杀途中，被砍了一刀，伤到手臂。
“我没事，不过是点小伤，军医都为我包扎过了。”
宴行舟嗯了声：“明日还要早起操练，你先睡，受了伤自己注意点。”
以后要跟这群人并肩作战一年，宴行舟淡声提醒一句。
“好，我先去睡了，宴大哥你也早点睡，宴将军明天要过来训兵，听说他对新兵可凶了，我们可得打起精神。”
说着穿着陈旧盔甲，一脸脏污的年轻男孩几口吃完馒头，打着哈欠，脚都不洗，钻进大帐睡觉去了。
他走后，宴行舟摊开手心，里面赫然躺着一只耳坠。
耳坠做工粗糙，但胜在颜色鲜艳，这样静静躺在他掌心，似滴入冰上的一滴血，火热灼目。
明天便是程家村出事的日子，宴行舟今日从战场回来后，就将耳坠从包袱里取出来。
去河边洗干净浑身血污，一直坐在帐外望着耳坠恍神。
想起那个跟自己同为异魂的人，宴行舟再次握住掌心。
明日，她若死于程家村泥洪坍塌中，自己肯定会觉得可惜。
不过，人各有命，他已经劝过让她搬离程家村，已经问心无愧。
即便她明日丧命，也只能说她自己不够聪明。
闭眼静默一瞬，再睁眼宴行舟眼中只余冰凉。
刚才还在他掌心生温的耳坠，在他起身时，也被随意丢弃在荒野草丛里。
程家村雷声轰隆。
大雨片刻未歇。
虞颜在床边枯坐一夜，觉得越靠近天明，心跳得越快。
这很不正常。
“婶儿，天亮了吗？”
“我们是不是要起床去书院了？”
虞颜站在门口，望着雨幕下的程家村出神，程石、程月相继清醒，揉着眼睡眼惺忪的望向她。
听见动静虞颜回头挤出笑：“今天雨太大，小路被雨水淹没，全是深深的水洼，就不去书院了。”
程石、程月乖乖点头，没察觉到虞颜异样，掀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