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陈东姐夫去王四家借烫猪毛铁矿斗。
王四问你们杀几头猪摆席，张平口气傲得很。
“两头都杀呢，暖新房的事和东子结婚的事一起办，最少三十桌，最少招呼二百人。”
张平大马哈，没发现王四脸上阴沉冷漠。
拉来的架子车在王四家大门口一放，跟在身后的三个帮忙人准备抬铁矿斗装架子车。
王四不借。
“矿斗底子破了，还没焊住，烫不了猪，你们想别的办法去。”
张平瞪眼：“王四表叔，给你五十块钱你还不借？”
腊月里杀年猪，矿斗每家轮流用，给王四给五十块钱。
屁破掉了，是不想借，张平不知道东子怎么惹了王四。
“不借算求，不借你家矿斗，我们的猪还不杀了？”
空架子车原路拉回去。
陈东家大门口，帮忙杀猪的人已经准备好了。
一头二百五十斤重的猪绑了蹄子抬出来，马上捅一刀子，就等拉来矿斗烫毛。
张平语气沮丧：“爸，王四拉着脸不借矿斗，是不是咱惹他了？”
陈建兵嘴里抱怨：“我说不用矿斗，你四爷说用上最好。”
四爷说的有道理，烫两头猪，矿斗底下烧一把火，水冷不掉。
帮忙的堂叔们表叔们骂王四不是好东西。
没有铁矿斗，两头猪还收拾不掉了？
门前空地上挖一个坑，铺上五层地膜，厨房灶火上烧的开水一桶一桶提出来倒进坑里。
第一头猪宰倒，猪脊背上的猪鬃拔掉，抬起来往开水坑里放。
“都小心了，别把自己脚烫着。”
“脚烫了跟猪蹄一起炖，香得很！”
这波人烫猪，另几个人去猪圈里抬另一头猪。
花纹猪虽然小，四条腿很长，窜过来窜过去躲人，獠牙从嘴里露出来，一点都不好抓。
屠夫六爷跟这头猪的眼睛瞪在一起。
“这就是东子去年十月在后山捡的那头野猪？”
陈建兵嘴上解释：“没人找来，就喂到现在了。”
屠夫爷骂陈建兵：“把一头野猪圈在圈里喂了一年，你也能圈住？”
村里人说东子捡了一头野猪，当时就该吃烤乳猪，陈建兵舍不得，喂到现在。
刚才宰第一头猪的时候，花纹猪听见了兄弟猪叫声惨烈，知道了它今天要被宰掉，这会儿眼睛血红，两个獠牙露出来，活脱脱一个野猪模样。
陈建兵不承认这是一头野猪，骟掉了，这一年很乖的。
“这不是很明显嘛，它爸肯定是山里野猪，跑进谁家猪圈搞一通，下的崽就长这德行。”
“就是，这明显是野猪样子，建兵叔咋看不明白？”
花纹猪首尾兼顾，几个抓猪人靠不到跟前。
屠夫爷喊一声：“给我拿个大袋子来，我就不信咱四五个大男人抓不住一头猪？”
一个大袋子递到他手里，猪圈门打开，屠夫爷再提醒他们：“你们看着，袋子往它头上一套，你们就跳进来摁倒它。”
刚说完这话，花纹猪一个甩头冲出了猪圈，撒开四个猪腿猛冲出后道跑出了院子。
这速度吓得几个抓猪人跳起来躲一边，再愣愣看花纹猪跑没影了。
陈建兵想追，腿脚不好跑不起来。
嘴里催几个侄儿：“你们愣着看什么？赶紧追呀！”
几个人拿了铁锨拿了锄把，呼啦啦追出去了。
帮忙的妇人们跑出来看惊奇。
“几个大老爷们杀猪，还能让一头猪跑了？”
“东子去年冬天在后山捡的一头猪，大家说是野猪崽，不能喂，看到了吧，果然是野猪崽。”
“如果真是野猪，肯定抓不住了，要借村长的枪打。”
这话让其他人笑了半天。
“瞎扯，就是野猪在圈里喂了一年，它能跑多快，几个人肯定把它追回来。”
半个小时过去，追出去的人回来了，一个一个气喘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