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弘缓缓起身,走到一旁的窗户前,抬头望着外边的天空。
“小曜的事情给我提了个醒,洛河并不能容纳下所有人。”他双手负在身后,后背挺得笔直,“也不能排除掉所有心思诡谲之人,不能排除掉那些有心之人。”
看得出来,他是认真的。
秦文弘说的没错,纵然是姜轶自己,也不能看透所有人。
当前听到的心声是一回事儿,也许刚开始所有人都会感谢你,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可能会发现自己的生活不如原住民那般舒坦,他们可能就会怪罪洛河城的制度,觉得不公平。
不要以为你对别人好,别人就会感激你的好。
谁也不知道前一秒还对你和和睦睦的朋友,下一秒会不会翻脸不认人。
人心叵测啊。
“我不否认这次是因为小曜差点受到伤害的缘故,让我心里有那么一些不舒服。但洛河就这么大,不可能容下所有人。”
“等到事情真的如黑国那般严峻,其他地方的百姓得知洛河的安定,是否还能坐得住。”
“到了那时,洛河真的能收容那么多的流民吗?”
哪怕是临时扩建,也远远比不上来人的速度。
而随着人口的增多,各种麻烦的事情就会随之到来。
诸如犯罪这类的事情会十分频繁。
秦文弘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姜轶:“如果不开放城门让他们进来,会发生什么?”
姜轶和他那双冷静的眸子对上,沉默片刻道:“暴动。”
从秦文弘的眼神他就看出来了,这不是商量,可能因为他已经认可了自己,所以会选择先和自己说明。
但这并不代表自己就能说服他。
而且事实估计也正如两人谈论的那样。
好人就该被人拿枪指着。
他们永远不敢把枪口对准欺负他们的人。
他们赢不了妖兽,赢不了祸。
但是却可以推翻那十数米高的城墙,打破那几十公分厚的城门。
打量了姜轶两眼,秦文弘露出笑容,说道:“看样子你这小子是明白我说的什么了。”
他也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怎么可能会天真的觉得自己能救下所有人。
姜轶有些无语,但还是点点头,以作回应。
“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主要还是有些担心小曜那边会发脾气。”
说到这里,秦文弘就不禁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是有些苦恼的。
姜轶有些不解,眉头微皱道:“小曜应该也会理解吧?”
“我说,你是不是把那丫头想的太厉害了?”秦文弘无奈的叹了口气,“那丫头我清楚得很,眼里最是见不得苦难的,到时候一看那城门外站着那么多衣衫褴褛的流民,你说她能动恻隐之心吗?”
“你别看那丫头看上去挺聪明挺有才华的样子,实际上在面对这种大是大非上,她还是太年轻了。”
“蠢得很。”
秦文弘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女儿还能不熟悉?
姜轶汗颜:“那您的意思?”
秦文弘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要你去跟她说明白啊。”
姜轶张了张嘴,“可是这不该您去说吗?”
“但我说的那丫头不听啊,她不得骂我啊?”秦文弘挑了挑眉,“我跟你说这丫头这两年叛逆得很,没少和我对着干,偏偏她还总是说的头头是道的。”
姜轶灵光一闪:“就是说有些灵性,但是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秦文弘很难不赞同:“对对对,寻常的事情她还能处理,但她心底终究还是仁慈了些,我就担心到时候她会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