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弯身,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离开我,你连公交车都不会坐。”
白芨咂舌,看着他那双黑得像抛了光的眼珠,愣是想反驳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心里烦躁,从包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让别人帮忙一个传一个地递到第一个小女生的手里,对她隔空喊话,“谢谢了,我哥哥他从小没出过门,不会乘公交车。”
小女孩望过来,白芨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小女孩一脸惋惜,像在看一个漂亮的傻子。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惋惜声,在他们看来,江亦谦刚才的反应确实不太聪明。
江亦谦垂眸冷笑,弯起手指,指关节轻轻敲到白芨脑壳上,“你今天诚心和我作对是吧。”
白芨捂着脑袋抬头,猝不及防撞进了一双宠溺的眸子。
她愣了一下,仿佛听见自己一声巨大的心跳,掩盖住了周遭所有的嘈杂。
“闹够了吗?”
白芨:“”
刚才莫名的激动顿时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总是能在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及时泼上一盆冷水,让她保持清醒,她应该说声谢谢。
他不知道她面临着什么,不知道她下了多少决心回来,只当她是在闹。
他出生就站在金字塔上,哪怕和老江董关系那么紧张,外人依旧会对他礼让三分,他自然不懂金字塔底部挣扎的人是个什么心态,到底是不是在闹。
“江总,我从来没有闹过,每个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不管他懂不懂,白芨该说还是要说。
拜托他回到他的金字塔顶端好好呆着,别企图用他的眼光去点评别人的人生。
江亦谦呲笑一声,“那你是不是想差了,我是让你回来跟着我,不是让你去别人的部门,你的深思熟虑是不是不包括‘记吃不记打’、‘吃一堑长一智’这种东西。”
白芨怒极反笑,“包括,所以我才选了王总的部门。”
江亦谦:“”
敢情在白芨心里,他比王游还可怖?
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头顶的喇叭传来叮咚的报站声,打断了他。
下一秒,司机猛踩刹车,到站了。
白芨控制不住地向前扑,扑的时候无意扯住男人的腰部,硬生生隔着外套把男人衬衫都扯出来两公分才站稳。
江亦谦冷下脸,又恢复成了往日白芨熟悉的样子,他感觉坐着一趟公交车,把他上半辈子的苦都给受了。
自己的仪容仪表简直可以用窝囊、邋遢来形容。
白芨趁他整理衣摆,转头灵活地随着人流下了车。
等江亦谦发现眼前没有小女人的身影,为时已晚,车门都关上了。
白芨站在台阶上微笑着和他招手,看他气急败坏地指着车门,眼睛里都是“芬芳”。
等公交车缓缓驶离,白芨伸手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狠狠吐出一口气。
她深呼吸几口,不知怎么的鼻端总有种似有似无的木质香,像是那男人还在她身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