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伟嘴角扯出一丝干笑,说:“说笑了,说笑了。”
赵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牛皮纸的笔记本,取下上面卡着的笔,说:“白老爷,辛苦您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顺便把近期发生的所有事,寻常的,不寻常的,全都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一点。”
“好。”白大伟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一旁的仆人给两人带路,“所有的变故都要从梧桐那孩子患病开始说起,她本来身体挺好的,不知怎的,突然就得了痢疾”
回回转转的曲径之后,他们到了一个陈设颇为富贵逼人的院子。
院内虽然旧物依旧,花草生机勃勃,但透露着一股凄凉阴森劲儿,让人不寒而栗。
长时间不住人的房子有很多共同点,比如腐朽、老化变旧的速度很快,同时易显得阴森湿冷。
赵起看着这院子,不由地问道:“大少爷刚去世也没多久,怎么这院子就跟长时间不住人一样?明明朝向这么好,却感觉有些阴冷呢。”
白大伟脸上像是蒙了一层灰土,“在风水学中,阳为动,阴为静。房子是固定不动的,当属于阴,而人是活动的群体,当属于阳。自从阿世没了,我就把这里锁起来,不准任何人随意进出,自然就没有人气儿了。我想保护现场,直到找出凶手啊……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吧。”
赵起点头,“您做的对。”
白大伟在一串钥匙中挑出一把,捣鼓了几下,门锁打开。
轻轻一推,一股更加湿冷的寒气夹杂着霉味扑面而来,让赵起一怔。
现在这时节了,这屋子里竟然跟寒窑一样。
房间内似乎凝聚了很多水汽,到处都潮乎乎的。桌布、窗帘、绣花的屏风、床上的被褥,甚至架子上几本厚厚的大书也都受潮严重,纸页皱的乱七八糟的,字迹明显褪色,变得十分模糊。
墙角处,稀稀拉拉的黑色霉菌正顺着墙壁向上蔓延。
在白蒲世的房间里查看了几圈,赵起的眉头拧的越来越深,“这真的就是原现场,一点都没有被碰动过?”
白大伟神色哀伤,说:“没有。出事以后,我一直都盯着呢,而且这里的钥匙只有我有。”
“之前不是还有别的警察来过吗?”
“来过是来过,但他们都没有碰动过任何东西。”
白大伟说的肯定,没有一丝迟疑。
赵起按了按太阳穴,心想:真是奇了怪了,难道真如外界所说,白家的两个儿子是被邪祟所害?
一路上,他听到了不少传言,毕竟白家是昌宁城内的首富,买卖做的大着呢。白蒲世和白蒲尘猝然离世,死因白家又都讳莫如深,尽力向外保密所以,一时间各种揣测都出来了,街头巷尾皆是议论纷纷。
这个房间里,确实古怪:整个房间宽敞,整洁,红酸枝的家具是带着西方气息的样式,各色珍玩摆满了一个架子,架子旁挂着颜色鲜亮的蝴蝶花香的吊屏儿,桌子上茶壶微斜,茶杯倾倒,桌角处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宝石随意的丢在上面,床上的锦被正处于被掀开的状态,像是房间的主人前一刻才刚刚离开这里。
这个房间太平静了。
难道这里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死者筋骨尽断,成了一个裹满血肉碎块的人形麻袋。这里怎么会没有一丝挣扎,搏斗的痕迹?
“那天晚上,没人听到大少爷这里有什么动静吗?”赵起疑惑地说。
闻言,白大伟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有是有,就是”
“就是什么?”
白大伟停顿了两秒,冲门口候着的仆人挥了一下手,说:“你叫什么名字?之前警察局来人问话,你也在现场呢吧,你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