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琛一边联想着一边恼悔地捂着额头,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关心一点热点实事;不半信半疑给自己的父母打个电话提个醒。
哪怕只是多个心眼又或是简单的几句话很有可能改变他们一家的命运。
他多少听腻了末世的谣言,以前还偶尔以阅末世作品为消遣,没想到这次末世真的来了,这一瞬间便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悲伤至极致、便无泪淌的感受了。
他承认自己害怕了,丧尸的出现,他可能慌了,但亲人挚友的安危却真真实实让他感到害怕了。
时间又过了五分钟,他再次拨通父母和老友的电话,可结果还是不尽人意。
可悔恨始终不会让一个人感到好过,更不会扭转残酷的局面。
罗琛吞了一口口水仿佛是在心里做了某些决定,放下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机起身来到自己的衣柜旁,使劲将衣柜横堵在了门口,他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而不是将时间浪费在颓废之中。
房子只有小小的四十平,不大的衣柜刚好将门与过道堵死,过道再往前就是洗手间和厨房,最后就是裸露卧室,里面只有大床和一台全自动洗衣机、以及一张配套的桌椅。
房间内半人高的小冰箱还是他自己后来配的。
虽然未与丧尸真正交过手,但想到信息里提到的丧尸力气大速度快,他又将洗衣机和桌椅一起堵在门口后才稍微放下心。
做完防御措施,罗琛回到厨房查看自己的存粮。
大米还剩半袋,约莫八斤,辣味方便面三袋,挂面半卷,饮用水三分之一桶,调味料若干,煤气罐摇了摇还挺重…
以厨房目前的存粮量来看很是不乐观,其一边盘算着一边皱着眉头回到卧室,在冰箱里捣鼓一会儿。
饮料五瓶,啤酒三瓶,鸡蛋五个,腊肉三块,腊肠两根,冻猪肉半块,鸡胸肉三块,青辣椒半袋,干辣椒若干,长芽的土豆两个,猪油半碗。
将所有物资在脑袋汇总,按一天一顿的量,家里的物资够他撑上一个月。
但目前有个不幸的消息是家里的储水量堪忧,加上不解渴的饮料省着喝也就勉强能撑上十来天。
至于水管里的自来水,看过一些末日小说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儿大概率就是泡尸水,毕竟报道里没有表明病毒是否能在空气和水里长时间生存,还是不要冒险的好。
“只要不放弃能撑一天是一天,况且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四天后多少会有降雨,到时候多屯集点雨水,应该能撑到军队开始搜救行动的那天。”
罗琛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可情绪低落他却欺骗不了自己的内心,脑袋也不自觉耷拉了下来。
这时候才偶然注意到自己的手臂的皮肤呈现出异于往常的猪肝色,皮下粗大的青筋鼓鼓的仿佛随时要爆开的样子。
“皮肤发红加爆筋!?我这是要变异了?”
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发烫的手感让他内心更加忐忑,不甘心地将手掌贴在脑门上又比对了一下,事实告诉他,他大概率是发烧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罗琛立马在床头柜子里翻找出退烧药仰头就干了半瓶,接着是莲花清瘟胶囊、阿莫西林消炎药,板蓝根,只要是抗病毒以及治疗感冒的药他统统不放过。
因为前几年病毒以及流感的侵袭,家里除了口罩外,一些常备的药品也是比较齐全。
吃完了药罗琛的眼睛也出现酸痛的迹象且全身乏力,只能无助地瘫倒在床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时间一点点流逝,楼下的动静也貌似有停歇的迹象,而忐忑的他也开始出现反胃、发冷的迹象。
“呕~咳咳咳。”
罗琛裹着被褥是瑟瑟发抖,丝丝冷汗也从他的上巴渗了出来,接着是后背、脚心,后虚脱地扶着床沿痛苦吐了一大滩。
还好是吐了,要真按他服用药物的剂量,虽说不会致死,但大概率会落个肝损伤。
渐渐地他脑袋变得昏沉,眼皮死沉,意识也慢慢漂浮,整个身子就像陷入无尽的深渊当中,越坠越深,恍若置身一片空旷的深海,暗黑冰寒,周围有无数凶恶的双眼正在悄然的窥视着他。
历经一番胆寒后,又觉得自己身子越来越轻,像是只断了线的风筝失重一般飞向了天际。
那颗愈来愈大的火热太阳将他拼命炙烤,每个细胞都被高温紧紧压缩,血肉卷曲间,皮下的脂肪随之渗出,譬如旋转不停地烤炉乳猪。
在其身旁被烤的金黄流油的猪头忽然睁开了双眼,笑嘻嘻地嘲弄他:“该死的人类,你们也有成为烤乳猪的这一天,哈哈哈哈,一切都是报应,报应……”
“好冷,好热。”罗琛的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两句话,而原本归于平静的楼房内人们又开始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看样子又有不幸的人开始了变异。
人一倒霉,天就下雨。
厚厚几层黑云随着呼呼大风裹向钢筋混凝土构建的林立高墙,下一秒一场大雨倾泻而下试图冲洗整个世界。
窗外几道细白闪电一闪而过,接着传来几声轰隆隆响雷。
有了雷电助势,雨势逐渐变得凶猛。
楼房内的丧尸不知是否受到雷雨声的刺激,嘶吼声更加难听,个别精力旺盛的丧尸将自己家大门撞击砰砰作响,清脆的声音在楼道内不停回荡。
早春末世的第一夜随着雷雨声的消逝而翻篇,雨棚上还有少量雨水在滴滴答答倔强地做着自由落体运动。
窗外的天渐渐阴亮,原本黑压压的乌云被风吹散,高空翻出朵朵鱼肚白,久违的太阳却依旧没能冲破云层展露锋芒。
蜷缩在床下角落的罗琛依旧是双眼紧闭,而他原本发红的皮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原本暴起跳动的青筋犹如泄了劲儿的橡皮绳慢慢归为原来的模样。
“哒哒哒、嗡嗡嗡嗡嗡……”
五架军用侦查直升机像是雄鹰尾巴一般有序地呼啸着从远及近,陆续且匀速地从小区的头顶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