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太师…”
睡梦中,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喊自己,祝风为慢慢睁开了双眼。昨晚因为立褚的事情和自己的三位学生争论到半夜,总算是把这件事给压下去了。想着今儿个不上早朝,能安稳睡个好觉,没想到天还没亮就被喊醒。喊醒他的是太师府总管徐能,他是个聪明人,如果没出啥天大的事,断然不会这个点来扰了祝风为的清梦。
“何事慌张?”
徐能脸上显露出一丝不安之情,祝风为一眼就看出来了他内心的惶恐。
“九公子不见了…陛下急召您入宫商议。”
“不见了?”
祝风为一惊,整个人从床榻上翻身坐了起来。“快,快更衣,我这就入宫去!”他一刻也不敢耽误,换好朝服就朝着门外走了去。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回头问了一句:“除了我,王上都还召见了其他哪些人?”
徐能仿佛猜到祝风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偷偷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塞到了祝风为手里,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我已经向传话的朱副监打听过了,都写在这纸条上面了。”
祝风为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弯腰驼背,步履蹒跚的走了两步。
“年纪大了,身子骨不中用啦!来,扶我出去。”一转眼祝风为又变成了朝堂上那个老态龙钟的他,在徐能的搀扶下缓缓登上了马车。
“路上慢点,太师年岁大了,颠簸不得。”徐能再三嘱咐完马车车夫,才示意让他驾车而去。徐能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太师的马车离去,直到消失在他视野看不到的地方,而后他才转身回到了府里。
马车内,祝风为慢慢打开纸条,纸条上赫然写着三个人的名字。有两个人的名字能出现在这张纸条上,其实他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两人和他一样都是大梁的开国功臣,两朝元老。只是这第三人的名字,他不曾想到过。
“怎么会是他呢?”祝风为喃喃自语了一句,他带着这个问题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
“太师,已经到皇城了,我扶您下马车。”马车停了下来,车夫恭恭敬敬候在了车前,祝风为走出车内,伸出右手搭在了车夫高高抬起的手臂之上。
“阿大,你辛苦了。”
“阿大不辛苦,太师对阿大有恩,阿大无以为报,这辈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名唤阿大的马车车夫见祝风为如此关心自己,也是心头一热,把掏心窝子的话都说了出来。
“祝太师,可算是把您给等来了。”孟冲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他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其他三位都已经到了,陛下特命我再次候着您。”
祝风为听得他这句话,心里自然有数,在孟冲的搀扶下三步并两步的朝着正德殿走了去。
“祝太师到!”
离得老远,孟冲就扯开嗓子大声喊了句。正德殿门外守着的一位小太监听到喊话后,神色匆匆跑了进去:“陛下,祝太师到了。”
“知道了,你下去吧。”梁王手一挥,示意刚刚那个小太监退下,站在这座正德殿里的每一位都是大梁的股肱之臣。
“老臣拜见我王,我王万寿。”祝风为走进大殿,二话不说跪地对着梁王行了叩拜之礼。
“孟冲,赶快把太师扶起来,寡人不是说过嘛,以后见寡人太师可不必行礼。”梁安世看祝风为一上来就行叩拜礼,也是担心他的身体,赶忙命令孟冲把他扶了起来。
“不知我王召见我等几位,所为何事?”同是两朝元老的贺千章率先问出了心中疑惑,他任职大梁丞相,主管一切朝堂政务。虽说年事已高,但是曾几次奏请解甲归田,梁王都未曾答应。
祝风为又是心生疑惑:“难道他们还不知道九公子丢了的事情?莫非这也是徐能找朱副监提前通风过来的消息。”
“是啊,陛下,老臣也从未见陛下如此着急召见老臣,莫不是出啥大事了?”另一位两朝元老也开了口,他是先帝亲封的立梁侯---陈行知,当年跟着先帝打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陈侯莫是还不知九公子丢了的事情?”祝风为有意无意的试探着问了一句。
“什么?丢啦?你…你说谁丢啦?祝老,你再给我好好说说。”陈行知一脸错愕的望着祝风为,他这个耳背的毛病是越来越严重了。
“行啦,你们几个也就别私底下议论了。寡人今天叫你们来,是因为寡人最疼爱的小儿子九公子不见了。”梁王神色不安,在召见他们四位之前,他已经命人把整个大鄞皇城都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找到一丝九公子的影子。
孟冲详细给四人说清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昨夜夜里有人擅闯皇城,那人身手矫健,避开宫里众多卫兵,直奔九公子所住的洛水宫而去。
洛水宫有四位高手坐镇,那人自然是不敢硬闯,他用计谋成功把四人给引开,随后又悄悄潜了进去。
“那九公子岂不是被歹人给掳走了?”贺千章来不及听孟冲把话继续说完,惊讶的大喊了一句。
“那人之后被赶回来的四位守宫高手给制住了,最后他见无路可逃,居然寻了短剑,拔剑自刎了。怪就怪在九公子并没有被他劫走,但是我们回到洛水宫也没发现九公子的踪迹。”孟冲接着一口气把话全说完了,他的神情中也是充满了疑虑。
“活生生的一个人,在这大鄞皇城中就这么消失不见了。关键是还是寡人自己的儿子,这传了出去不让天下人笑话。”梁安世越想越生气,他现在是满肚子的怨气不知道该撒向何处。
“九公子吉人自有天相,陛下不必担忧,龙体为重。”今日被召见来的这第四人总算是说话了,他的存在感确实不高。一个平日里只知道炼丹修道的青衫白须道人,此时此刻站在这正德殿之中,显得与其他人格格不入,此人正是陛下亲封的大梁国国师---长孙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