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六个药罐,一共三排,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兵正卖力的扇着扇子,盯着那几个正咕嘟咕嘟的药罐子。
“这些是什么药?”
他抬头怯怯的看着带着震怒的元歌:
“是,是止血化瘀的药。”
“伤者是何症状?”
“背上、腿上、腰间有伤。”
“你可知谁抓的药?”
“梁,梁军医。”
元歌转身大跨步进了军医的营帐,他刚好把某种药材塞进自己宽带的袖子里,听到来人,转头微微发怒,看到是元歌,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不知小将军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赎罪。”
“梁军医,我有个疑惑,消肿止痛为何不用白及、艾草、大蓟?”
梁恒心中咯噔一声,这小将军竟然懂医,没人跟他说过啊?此刻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小将军有所误会,伤兵伤口处有脓包出现,我怀疑是中毒,故开了些活血的方子,将毒液排出体外。”
元歌听着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上去便是一脚,那刚才被他塞进袖子里的丹参掉在地上。
按照她知道的情节,此人不是奸细,便是京城某人派来耗死元丰的凶手。元歌猜是后者,敌寇多蛮夷,五大三粗,浓眉大眼,他明显不是。
“哼,梁恒,京城那位让你跟在我爹身边害他,给了你多少好处?”
梁恒脸上的震惊一闪而过,连忙翻起身跪在地上,开口狡辩道:
“小将军啊,小将军冤枉卑职了啊,卑职愿以性命担保,卑职从未害过将军啊,请小将军明察。”
元歌看着跪在地上的梁军医, 这人可真狡猾,这话被他说的滴水不漏。
元歌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丹参:
“是吗?那这可以给他补气的丹参,你为何要收起来呢?”
“那是,那是因”
元歌拔出腰间的匕首,抵在梁恒的喉咙处,将他的头往上抬了抬:
“梁恒,莫要再做无须有的辩解,若那毒不是你下的,你也难辞其咎。只因你这庸医太无能才让我父亲年纪轻轻驾鹤西去。若那毒你接过手,那我更不会留你,这么大个隐患不去除还放在身边,你是觉得本将军是有多蠢?”
元歌的手轻轻用力,血珠顺着光滑的匕首滚落在元歌手上,梁恒感受到疼痛,哭喊的声音更大了些:
“卑职并没做过伤天害理、残害忠良的事啊!”
元歌收回匕首一掌拍下去,梁恒重重的砸在地上。
元歌捡起地上的丹参放进袖带里,朝着门外巡逻的士兵叫道:
“去叫左先锋来。”
不过片刻,盛圢气喘吁吁的撩开营帐门,看着元戈坐在暗几旁翘着二郎腿看着手中的药材,才平缓了气息慢慢走过去。
听到士兵去叫他说小将军在军医营时,他以为他遭遇不测,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匆忙跑出营帐。
“小元戈,叫我来作甚?还那么匆忙?”
元歌抬眼看了看他,浓眉大眼、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有些异域之貌在身上。
指了指趴在地上的梁恒:
“这人你了解多少?”
盛圢这才注意地上还有一个人。
“咦,这不是梁军医吗?他这是?”
“被我拍晕的。”
“嗯了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他和京城施太傅走的很近。”
元歌看着眼前这人,把原主的记忆翻了好几遍,终于找到些有用的东西。他是元丰救下的孤儿,十岁开始便跟在他身边,南征北战,如今八年过去了,对元歌如弟弟一般照顾。
直觉告诉她,此人可信。
元歌收起把玩的药材,双手背在身后,走上前,在盛圢耳边低语:
“我爹身上中毒与他有关。”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盛圢有些不自在,但当元歌说完,他整个人如同雷击,满脸挂着不可思议。
“怎会如此?”
“此事说来话长,但此人觉得不可信。”
“我明白了,等我消息,明天让他开口。”
说完拎着梁恒的衣领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