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主任，您问得太多。”张文青低声道，“现在好多南方老板都不联系买主，货到北京然有人来买。”
他指指在货场上来回穿梭的几拨儿人，“那些都来进货的。”
“他们不去批发市场交易？”狄思科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岂不偷税漏税？”
外地蔬果进京的正常流程，货物先在货场卸货，由货主雇车将这批货物送往全市各大批发市场销售。
每个市场都有工商税务的工作人员，货主卖货以后，直接在批发市场缴税。
若在货运站私成交，就会省许多税金。
张文青：“您可小点声吧，那些人看过来。”
狄思科：“……”
张文青带他走远，刻意降低音量说：“在货运站交易，不但不用交税，还省雇车运货进城的钱，他们拉一趟货进京不容易，当然想多赚点。”
狄思科没再吭声，新走回货场，不远不近地观摩几笔交易。
果然都就地买卖的。
运费由买卖双方一人一半，不一会儿就拉走好几车货。
他们在货运站呆到快要班，才返回办公室。
今天当然什么也没买到的。
他们国营单位，不可能明知道存在偷税漏税的漏洞，还用这种方式交易。
毕竟跟税务局邻居，咱得觉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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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虽然没能采购到水果，狄思科整个人非常兴奋，总有一种天上即将掉馅饼的感觉。
他刚回单位，就去潘芝花的办公室。
潘芝花已经在收拾背包，准备班。
即使经合办已经有不少业务，也阻止不大家准点班的脚步。
“狄主任还没班呢？”
狄思科解单位里准点班的习惯，他也不想干讨人嫌的事，只道：“我说几句话就走。”
潘芝花放背包等他的文。
“潘主任，你知道咱们区里那个火车站吧？”
“知道呀，就在我之前工作的阳乡附近，我以前还在那边坐过火车呢，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没有客车在那边经停。”
“对，现在就单纯的货运站，外地的很多蔬菜水果都从那边进京的。”
潘芝花点点，还没理解对方的意思。
狄思科她介绍午在货运站的见闻，然后问：“货场那块地咱们区里的吗？”
“不，应该归铁路部门的。”潘芝花答得肯。
狄思科起身在办公室里转几圈，潘芝花被他转得眼晕，正想说要没什么事就班吧，就他停来道：“潘主任，你觉得在货运站那边开一个农贸批发市场怎么样？”
“啊——”潘芝花一子就卡壳。
狄思科顾地说：“咱们出钱修建市场，让铁路部门出地皮，双方合伙搞个批发市场。既能省货主市内批发市场运货的运费，又能阻止国家税收流失。”
潘芝花：“那对人家铁路部门有什么好处呀？”
“那块地用来当货场，只能收点寄存货物的租金。但建市场以后，既可以收租金，又可以收管理费和入场费。这不给他们创收嘛！”
潘芝花看看手表说：“狄主任，我看咱还先班吧，这批发市场的事不一朝一夕能落实的。你看莲花乡的那块地，三四个月过去，还没动工呢！咱们都回家好好合计合计，我也找人打一货运站货场那边的土地质。”
狄思科班回家的一路上都在琢磨在货运站修建批发市场的可能。
确实潘芝花所言，这项合作不轻易能促成的。
毕竟地皮人家铁路的，人家财大气粗，未必能看得上那点管理费。
可，对农贸公司言，除非区领导大发善心，免费批一块地皮来修建批发市场。
否则，他们短期内不太可能弄出一个批发市场。
地皮太贵。
与铁路部门的合作未必比搞钱轻松，但狄思科提包进家门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闺女，你干嘛呢？”看到在客厅里蹦蹦跳跳的狄嘀嘀，狄思科在她晃动的小辫子上摸摸。
狄嘀嘀喊声“讨厌”，继续随儿歌舞动。
直到录音机里的音乐停止，她才问沙发上的奶奶妈妈和小姑，“我跳得怎么样？”
三位女士立马献上掌声，“太棒！”
“闺女，你大晚上的，跳什么呢？”狄思科问。
“小白老师要让我当领操员啦！在前带小朋友们做早操！”狄嘀嘀美得冒泡。
“哇，我闺女才上中班就能当领操员啦？我记得你们幼儿园的领操员都大班的小朋友吧？你这么厉害呀！”
狄嘀嘀抿嘴乐。
狄嘀嗒与有荣焉地比划：“小朋友都不好好做操，老师就让姐姐上去领操，站在前高的那个台子上。我姐姐一上台，的小朋友就乖乖做操啦，城城和兵兵他们也不打架。”
“……”老父亲很快就转口风，“还得去台子上领操呀，那太危险，万一掉来怎么办？还让老师换一个领操员吧，咱家狄嘀嘀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