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就都别吃，”甄乐平静地收走秦怡蓁的碗，又抽走了她的筷子，“别吃了，进屋吧，等你什么时候吃芹菜了，什么时候再吃饭。”
龙娅看着秦怡蓁老老实实地从板凳上蹭下来，搬着板凳立在墙角又回到屋子里。
梁策注意到，龙娅一向嫌弃公用扶手脏，从不碰扶手的她，竟不知道左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握在楼梯扶手上的。
是重男轻女吗？
回去的路上，龙娅一直回想着这两次在六楼半的见闻，可男孩明明比女孩年纪大，如果是重男轻女，那为什么要生第二个孩子呢？
“姐姐，”梁策看着龙娅一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蓁蓁挺讨人喜欢的吧？”
梁策看得出，其实龙娅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
接下来的几天，梁策发现，龙娅时不时会将电梯设在七楼，电梯门打开时，她便会探头看向秦怡蓁家的方向。
每天晚上吃完晚饭后，龙娅都会捧着果盘望向门口的方向，心里似乎惦记着门外的情况。
梁策看着龙娅那副守株待兔的模样，其实还挺替她开心的，毕竟能让龙娅这么感兴趣的人，似乎还是第一次出现。
“姐姐，”梁策看着靠在沙发上为自己培训《企业一本通》的龙娅，说道，“蓁蓁不来，你可以去找她呀。”
像是被梁策抓包一样，有点害羞，但又想保持平静冷酷的模样，合上书本，端着果盘走进屋子。
“阿策，去散步。”梁策刚把最后一块苹果叉在水果叉上，就听见龙娅在门口喊他的名字。
难得龙娅竟然主动提出去散步，梁策走得飞快。
两个人依旧坐在老地方，等待着流浪猫的出现。
“小哥哥，你有没有想我呀？”秦怡蓁一脸期待地跟在梁策和龙娅的身后，“如果你想我了，我就把这个奖励给你！”
梁策回过头，看着秦怡蓁小手在小背包里摸索，又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相册，从里面抽出一张神奇宝贝的卡片。
“这是我最喜欢的卡片，皮卡丘的，我小哥跟我要我都没有给他呢！”秦怡蓁很宝贝地把卡片片拿在手里，满满当当的小手腾出两根手指抚摸着卡片。
龙娅看着秦怡蓁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以及她浙西非常复古的“宝贝”，竟然让她想起自己的童年。
梁策没有回答，只是从秦怡蓁的手里抽出卡片，随意的放在运动服口袋里，又把手上的两颗樱桃递给。
“……”秦怡蓁看着自己宝贝的卡片被梁策“无情地”拿走，又随意地对待，还不理自己，有点委屈的眼睛拉得长长的，小嘴也噘噘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哇哇大哭起来。
秦怡蓁跟在梁策身后，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小背包，看起来失望极了。
“秦怡蓁，你又到处乱跑！”徐斌站在长廊尽头处，“你小心我回家告诉我妈！”
秦怡蓁每天只有当徐斌写完作业之后，才能跟在他身后下楼玩耍。之前每次出来玩，秦怡蓁都像个跟屁虫，跟在徐斌身后，搞得男孩子们总要故意使坏才能丢下她。
可徐斌发现最近秦怡蓁下了楼之后不再跟在他身后了，甚至还三番两次地晚回家。
“小哥，”秦怡蓁回过头看着抱着长廊栏杆的徐斌，“你别告诉小阿姨，我没有不讲礼貌。”
龙娅看着门口的男孩，就是她在七楼看见的男孩，所以那个冷漠的女人是她的“小阿姨”？是继母吗？
“过来。”梁策看到龙娅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徐斌，便伸出手向着徐斌所在的方向勾起手指。
“小哥，你别告诉小阿姨，行吗？”秦怡蓁伸出暗黄的小手。
龙娅一脸疑惑地望向徐斌，问道：“你好啊？你是蓁蓁的朋友吗？”
“姐姐，这位是我的表哥。”秦怡蓁听见龙娅的问话，怕徐斌回家跟小阿姨告状说她不讲礼貌，所以特意学着大人的模样做介绍。
“姐姐你好，我叫徐斌。”徐斌一脸害羞地做着自我介绍。
表哥？小阿姨？所以是表哥的母亲，并不是继母？
龙娅一边和两个孩子聊着天，仔细观察着龙娅的周身有没有伤痕，而梁策则看着龙娅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担忧着。
“所以蓁蓁是在斌斌家住吗？”龙娅基本掌握了两个孩子的关系，做出了个总结。
用徐斌的话说就是秦怡蓁的爸妈不要她了，把她这个拖油瓶扔到自己家蹭吃蹭喝。
而龙娅看见秦怡蓁低下头，眼泪一滴一滴吧嗒吧嗒地掉在她那双早就拧巴在一起的小手。
“给你。”龙娅拿了一包纸巾，把黏在开口处的胶带撕开，放在秦怡蓁的手心上。
秦怡蓁抽出一张纸巾，悄悄地抹掉眼角的泪水，又在嘴边胡乱地抹了抹，然后把纸巾紧紧地攥在手里。
两个孩子一直跟在龙娅和梁策身边转圈，差不多时间，徐斌提出要回家。
徐斌和秦怡蓁一步三回头地跟两人挥手，龙娅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和梁策协商，送他们两个人回家，一边两个小孩不安全。
走到单元门口，徐斌和两人匆匆道别就跑进楼道里，而秦怡蓁则站在原地低头用鞋尖在地上蹭着。
龙娅任由自己的手掌被秦怡蓁的小手紧紧地拉着，低头看着身旁的小丫头，摆明了是不想自己走，但却一个字都没说，只是用鞋尖在地上蹭来蹭去。
“需要我们送你上去吗？”龙娅开口，打破沉默。
秦怡蓁听闻，松开自己的小手，摇了摇头，便转身走进楼道。
龙娅站在原地，估摸着秦怡蓁上楼梯的速度，然后悄悄地打开单元门也跟着上了楼。
但她走上七楼还未站住脚的时候，就见两个什么东西向她飞来。
等龙娅站定，看清了落在自己面前的是两只鞋子，女孩的鞋子，就是刚刚秦怡蓁脚上穿的那双鞋子。
“鞋弄得这么脏，谁给你刷！”龙娅听见女人冷漠的声音，和女孩小到几乎听不见的啜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