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后的地面并不好走,非常湿滑。
大队人马脚踩过后,到处都是深浅不一的脚印,整条官道彻底泥泞不堪。
才离开大营不久,刚走出五里路,队伍里的营兵就叫苦不迭,一个个怨气横生。
又勉勉强强走出了五里路,队伍不得不停下来休整。
汾州卫的兵马,加上灵石县衙的捕快差役,近千号人马,停留在官道上,占据了几百米远。
时间也快到午时了,干脆就连午饭一起吃了。
大营行军,普通的营兵就别想吃热乎的了,一个个都只能吃自己身上携带的干粮。
“县尊,吃点东西吧。”
刘清把马交给自己的家丁照料,拿出一个饼子,端来一碗家丁刚熬好的热汤来到卢宇程的轿子前。
卢宇程看着刘清手中粗糙饼子,眼中满是厌恶,摆了摆手道:“你吃吧,不必给本县了,本县携带了干粮。”
说罢,掏出随身携带的精致的点心,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轿子里没有火炉,凉嗖嗖的,行走的时候还好,一停下来顿感冷得受不了。
吃完点心,卢宇程就从轿子里走了出来,被太阳一晒,感觉身上暖和了不少。
“刘佥事,前面不远就是龙王岭了,怎么让大军停在这里休息,而不一鼓作气拿下龙王岭再休息?”
卢宇程走到刘清边上,脸带不满。
本来对剿匪一事他就非常不情愿,此时还要在这野地里陪着吹冷风,就更不爽了。
“路滑难行,对兵将的体力消耗大,不休息一下后面的路根本没法走。”刘清咬了一口饼子,喝了一口热汤,接着说道:“土匪在山里以逸待劳,兵将不吃饱喝足休息好,怎么剿匪。”
卢宇程问道:“鄢山一样有土匪,刘佥事是怎么安排的?”
一听到卢宇程的问话,刘清禁不住眉头一皱。
他是不想管什么鄢山铁场的,那里有土匪又如何,他的任务是剿灭龙王岭的土匪,不包括鄢山铁场的土匪。。
再说,一个铁场,又没有油水可捞,只有一些铁疙瘩,要卖出去还费时费力。
可卢宇程毕竟是灵石知县,是文官,在这个文贵武贱的时代,必须要给面子,否则参他一本,就有他好受了。
刘清考虑了一下,试探着说道:“要不这样,县尊带捕快衙役去鄢山铁场剿匪,末将再派一个百户的兵丁协助。”
这正是卢宇程想要的。
既然梁王两家不识相,他只好把铁场先握在自己手里,到时才有资格在铁场上插上一脚。
至于自己经营鄢山铁场,他是不会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进士出身,是高贵的读书人,不屑于去操持商贾之贱业。
卢宇程的脸上终于是有一点喜色,点头道:“那就依刘佥事所言,不过本县还是要跟大军一起走。”
刘清却是眉头一皱,他不是很想带上卢宇程,之前是没机会,现在有机会支开他,当然要想办法尝试一下了。
于是,刘清劝道:“龙王岭土匪众多,又是土匪的老巢,恐不能很好兼顾县尊的安慰,要是县尊有个好歹,末将也不好向吴抚台交代。要不大人还是去铁场那边更安全。”
之所以要支开卢宇程,刘清为的是龙王岭上的银子。
在他想来,土匪窝里银子一定不少,支开卢宇程,就能少分一点给他,自己就能多得一点。
“本县作为灵石的父母官,自然要亲眼看着土匪的老巢被剿灭,刘佥事就不要劝了。”
卢宇程自然不知道刘清的心思,他只不过惜命罢了。
他的想法很简单,跟大军呆在一起,最安全。
“既然县尊坚持,你那就请县尊先回轿子,末将稍等片刻就下令大军开拔。”
刘清无奈了,也不好再劝,只能随卢宇程的意了,最多自己少得一点银子。
卢宇程点了一下头,回了自己的轿子。
片刻后,大军再次开拔,走了不久之后就一份为二。
大部队依然直扑龙王岭,一个百户的兵丁和灵石县衙的捕快差役脱离大部队,往鄢山铁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