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什么?”萧墨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让我留在这儿一个月时间,只要我答应,她就给我整个鹫峰山庄的银子。”段璃抬头看着萧墨,“我不是很想。”
“为什么?因为我?”除了这个,萧墨想不到别的。
段璃没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回他,萧墨却已确定内心猜想,“她是我母亲最好的姊妹,做出这样的决定我毫不意外。”
“你……”
“我传信给她,她知道我们和离的事,故第一次见面会那样问。”萧墨确实想借辛茴之手,留段璃一些时间。
他又问段璃,“她还有多长时间解毒?”
“大概半个月。”段璃手指抠着桌子,心头被辛念惹出来的烦闷,变得越来越沉重痛苦。
“挺好。”萧墨起身,看着段璃,“我出去走走。”
“好。”段璃好半天应了一声,扭头一看,萧墨早已走远,背影都看不到。
段璃收回沉沉目光,匍在桌上闭眼,想到一些久远的事。
那时他们刚在一起。
她像一只有九条命的狸奴,不管萧墨如何待她,她都死死巴着他不放,即使被打击也能很快恢复,转眼又生龙活虎纠缠着他。
原因无他,至少萧墨不骂她,不让她饿肚子。
一开始这样是极好的,她很满足。
可人总是贪心不足的,一开始想着能吃饱就很好了,后边又想得到他的关注,想要他多在意一些她,得不到就痛苦,心口缺着,空落落泛着冷。
等怀上孩子,得到了他的关注与在意,又想着,他是不是因为孩子才这般?
心里又不满足了,想要他纯粹地喜欢。
得不到,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仗着萧墨不打女子,死命折腾。
但这次,她失败了。
她一开始以为萧墨是个不懂爱情的人,她学着话本里的方式,百般对他好,忍着羞耻在房事上取悦他,讨他欢心,只想让他喜欢她。
她好像天生就会向别人讨要爱怜,像个乞丐一样。
可没有一次成功。
在萧墨这儿跌得最惨,亲情没讨要到,像个只会往下漏的沙漏,爱情更是广袤无垠的盐碱地,寸草不生。
不管她在上面浇灌多少水,种植多少次种子,花费多少心思,都毫无用处。
给的太多,本就空荡荡的她,只剩下了一具还算美好的躯体,用来承受他欲望的索求,给他孕育孩子,抵挡毒箭。
后边活不下去,躯体也没了。
段璃眼尾滑落一滴泪珠,浸入衣裳里,将衣裳染了一小抹深色,愈发衬得纤细手腕上一圈红肿瘀痕十分明显刺眼。
可这一世,他分明懂爱情啊。
或许,他不想懂的是她的爱情。
段璃还是好伤心,还是好难过,还是不甘心,还是会觉得,为什么你上一世不这样对我好一点点?
这一世,又反过来了。
他懂得了爱情,她呢,她成了新的一块盐碱地,不会养育种子,吸收不了萧墨浇灌的水。
或许,他们生来就不对等,无缘无分。
段璃很想哭,偏一滴泪落不下来,她就笑,笑着笑着又不想笑了,整个人僵硬麻木,像具木偶般无神呆呆地坐着。
萧墨拿药进来,立刻感觉段璃不对劲,他愣了愣,旋即佯装无事坐她身边,拉起她手腕给她涂药,动作温柔细致,“疼吗?”
段璃没说话,等萧墨涂完药收回手,拉下衣袖盖住手腕,“还好。”
“方才收到消息,陛下他们快到西山围猎场,我要出发了。”萧墨将药膏瓶子盖上,“谢昭嚷嚷着要去,我事情太多看不了他,你一同去正好有个照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