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呼吸急促,额头布满冷汗,心头恐惧极了。
“王,王爷,请您让开。”
萧墨冷下眼,一步一步靠近,冬儿牙关打颤,握着长刀的手发抖,“请王爷停下!”
“冬儿,停车。”段璃声音如温顺的水淌出夜幕,进入萧墨,冬儿耳朵。
萧墨停下脚步,负手而立满脸冷傲看着马车,眼睛一眨不眨。
冬儿“吁~”拉紧马儿,迫使马儿在萧墨面前停下,冬儿身体一软,小脸白着靠马车壁,喘着气缓着紧绷的心情。
段璃撩开马车帘子,走下来,朝萧墨一步一步靠近,在距离萧墨一步远距离停下。
两人四目相对。
萧墨声音冷酷嘲讽,“六姑娘跑得挺快?”
“王爷追得更快。”段璃压着声音,眼里有着控诉,“王爷是个聪明人,应当明白段璃心意。”
“本王明白,但本王不打算成全。”萧墨残忍勾起嘴角,跨越一步到了段璃身前,挺拔高大的身体几乎要贴上段璃柔弱的身子。
他的气味入侵了段璃。
段璃浑身不适,强忍着,“请王爷放行。”
“六姑娘,本王再说一次,本王不会成全你离开的任何决定。”他声音低沉无波,看似平和,实则像暗夜寒潭,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段璃深深知道他恶劣的性格,不敢再与他硬碰硬,怕造成无法挽回,她承担不起的后果。
“随王爷一道去江南可以,但是,段璃要坐自己的马车,请王爷成全。”
萧墨眼眸一凛,唇紧抿着,背在身后的手伸出,一把扣住段璃纤细的手,将之紧紧握着自己手心圈着囚着,带着段璃走向他巨大低调的马车。
段璃被他带得一个踉跄,幸好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摔倒,萧墨一个迟疑,旋即不管不顾,加快脚步,迫使段璃跟他上了同一辆马车。
“冬儿跟上,杨齐,走。”先照顾段璃上了马车,萧墨冷冷吩咐,冬儿与杨齐不敢说话,按他说的话行动。
马车巨大,周围有好些暗格,除了前方脚垫,后边铺着几块拼接的兽皮,上面有张红木矮几,两张柔软的软垫。
几乎是个不小的房间。
两人相对而坐,段璃沉默着一言不发,萧墨点出一个暗格,拿出两个杯子一个水囊,给段璃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有什么问题要问我?”萧墨又将水囊放回去,抬眸看着段璃询问。
段璃端起水杯喝着,沉默孤寂放下杯子,白皙细长的手指贴在红木矮几上,“刺杀我的人是谁?你什么时候联络的杨齐?”
“第一个问题,王家,张家,五哥六哥八哥,亦或者皇后?第二个问题,受伤第二日联络的杨齐。”他冷冷看段璃,“六姑娘害怕了吗?”
“为什么要杀我?”段璃心里亦有些猜测,但更多细节她不清楚,上一世她大多待在内宅。
“此行江南动的是他们的利益,我自然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可我手里十几万兵马,很难杀,他们不如两手准备,一边杀我,一边在我身边安插人,一个不成,另一个说不定可以成。”
萧墨说得云淡风轻,段璃却能从中感觉到波谲云诡,可怕危险。
“杀了我,他们的人嫁给你,把你变成自己人?你不做他们的自己人,他们在你身边安插了人,也好杀你,王爷这么好算计吗?”
段璃眸子温柔,语调却有些冷漠刻薄。
萧墨眼睛亮亮盯着她,眼里充满了兴趣,期待,“我不好算计?他们可以跟我慢慢耗慢慢玩啊,他们笃定我耗不起,我,也确实耗不起。”
他身体前倾,注视着段璃,“六姑娘,是本王带给你麻烦,本王得时时刻刻贴身护着你。”
“不必!”段璃声音有些剧烈,心头理智摇摇欲坠,眼眶微红,“我不必王爷贴身保护,冬儿可以保护我。”
“上一次,冬儿没有护得住你。”萧墨咬牙,“六姑娘怎么就不能歇下心思?乖乖在我身边,我可以让你做你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你待在我身边。”
“我不愿意!”段璃喊出声,声音凄厉可怜,“我说我不愿意,你听不到吗?”眼眶通红,双手抬起遮住脸,好一会儿才冷静下来。
“抱歉,我失控了。”段璃放下手,垂下眸子身子也软下去,手在矮几上撑着。
“我知道了,我会待在王爷身边,好好当个称职的大夫。”段璃说着眨眨眼,强忍住了哭意。
她划清了两人的关系,将萧墨钉在王爷位置上,将自己钉在大夫位置上。
萧墨很不满,可他显然不敢再逼她。
“好。”他妥协的答应了,眼眸里充满了挣扎,矛盾,“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不会让他们伤害你。”
“多谢王爷。”段璃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段家的人,不会护着她,药王谷的人也不会,冬儿显然护不住她,她想活着,只能依靠萧墨,即使是他带给了她这场灾难。
如果不是他去求赐婚圣旨,就不会有这些事。
段璃柔弱的身子向后,慢慢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萧墨按下另一个暗格,拿出一个厚厚册子看起来。
“户部存银三百万两白银,此行江南赈灾预估五百万两白银,还差两百万两白银,六姑娘认为怎么凑齐?”
萧墨突然问段璃,段璃没理他,萧墨仍然不死心,“一直下雨,水里不少动物尸体处理不当,恐瘟疫横行,六姑娘打算怎么处理?”
段璃睁眼看他,“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采用一刀切焚烧这些激烈手段。”
萧墨嘴角勾起一抹笑,朝段璃倾身,“六姑娘,想要我答应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段璃正色。
萧墨不怀好意的笑,额头布满细密汗珠,伸手勾起段璃发丝挽在手指上玩,“你一定会后悔自己这么爽快……”
他越过矮几,俯下身在段璃耳边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悦耳,“六姑娘,你得亲亲我,为了追你,我伤口裂开了,现在好痛啊。”
“你……”段璃又懊悔又担忧又生气,一时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萧墨骨节分明的大手一把握住她细长脖子,盯着段璃懊悔的眼睛,眼里幽深复杂,语调幽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