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红了脸,不敢再看萧墨俊美矜贵的脸,一把抓起段璃手,将握得滚热的一把铜板迅速放在段璃手心,转身一边说话,一边迎着雨大步跑走了。
“这些娘子先收着,剩下的我会尽快凑齐……”
话音落,女子身影在濛濛细雨中渐渐消失了。
段璃握紧铜板,转身提步往旧院子走,萧墨撑伞跟着她走,“你许久未归,是去看病?”
“嗯,不是逃婚。”段璃清清冷冷开口。
萧墨眉眼冷了,“六姑娘对本王有敌意?因本王请旨赐婚?”
段璃一顿,旋即回头看着萧墨,“是王爷请旨强行赐婚。”
她加重了强行二字,却没否认她对萧墨有敌意这话,这让萧墨抓到了关键。
“强行?”萧墨紧紧蹙眉,一把握着段璃纤瘦苍白的手,正待质问却感觉手心一片凉意,定睛一看,段璃半边身子在伞外,衣袖全被雨水浸润,冰凉凉湿透了。
“你……”萧墨哽住,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段璃甩开他手,径直往前去了。
濛濛雨幕中,两人一前一后走着,一青衣女子迎着小雨前行,后一俊美矜贵男子心不在焉撑着伞。
古旧大门打开,折断了雨,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旧院子。
后方俊美的男人收起伞,放下后,又盯着伞看了好一会儿,才提步往屋子里走。
进屋,在门上靠了一会儿,段璃脱下湿润衣衫,换上一套灰白干净的短打衣衫,拿起布帛擦湿润发丝。
“叩叩叩……”
门被敲响了,段璃起身开门,门外是萧墨,他冷着脸,“我打伞只顾自己不顾你,你生气了。”
段璃有点讶异,旋即了然。
萧墨不知道,眼前段璃早已不是真正十六岁的段璃了,只是个心如枯木失去一切的孤魂。
若她真是十六岁的段璃,听着萧墨反省的这么一句,定要开心死了吧?
可惜,不是。
“六姑娘自放宽心,本王虽不懂女子在想什么,亦无经验可借鉴,但别的男人能做到的,本王一样能做到,且能比他们更好。”
说罢,萧墨昂首挺胸一脸骄傲矜贵的转身去了厨房。
段璃看着他背影,微微一歪头,眼里充满了茫然不解,旋即眼眶慢慢变红,忙眨眨眼,又拿起布帛继续若无其事擦头发。
头发才擦干,屋外又响起敲门声,段璃拉开门,自又是萧墨。
情况有些不同,前一刻他俊美凌厉,俊逸挺拔得像一尊帝王绿石雕,贵不可言,这一刻,他像一只从泥土灰里爬出的老虎,威严虽在,却狼狈滑稽。
手上,脸上到处都是灶窝里的黑锅灰,一头浓密黝黑的发丝被烧焦许多,就连他黑如鸦羽的眼睫,却被火燎了大半。
整个人,哪里是能用“狼狈”二字就能完整形容的?
段璃一个字吐不出来,越过萧墨朝厨房走去,才靠近,便被逼退几步,屋子里浓郁黑沉的烟滚滚而来,熏得段璃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