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夕年坐在吧台边,手中酒杯摇晃衬她风姿绰约。
短靴沾泥,工装裤,风尘仆仆,与森林酒吧颇具风情的格调有些不符。她旅途归来,故地重游,第一件事就是坐在这里喝一杯“醒梦”。
名为“醒梦”,却是酒吧里最烈的酒。
她已不是少女时期,再没有滴酒不剩、酩酊大醉的勇气。没有人会送她回家。
临近的座位坐下一个年轻男子,领口敞开,几分不羁。
“可以请这位小姐喝一杯么?”他说。
孟夕年笑笑:“荣幸之至。”
她向来不去拒绝缘分。
男子打量她衣着,实际却在垂涎她身形婀娜:“是外地人?”
“本地人,许久没回来了。”孟夕年知道年轻男人的心思,也不戳破。
她微微转头,灯光映衬雪白肤色,长发一缕落在胸口,倒像是她在勾人。
男人看着她的锁骨,喉结微动,以喝酒掩饰过去。
但凡沾上醉意,很多事情都可以顺其自然。男人的手已经要顺其自然地触碰她。
孟夕年借着喝酒的动作躲过了那只蠢蠢欲动的手。可不要让缘分变成孽缘。
不远处忽然传来打架声。真难得啊,这个时代已经少有人在外大打出手了。她往那处看了一眼,阴暗中,有记忆浮上心头。原来这样轻易,她会想念她。
孟夕年揉了揉额角,站起身拿起随身背包。在男人看来,这可是不胜酒力的暗示。
眼看对方要来扶自己,孟夕年咧开嘴却笑得冷漠:“小弟弟,我比你大了可不止一点。”
“姐姐,我不嫌弃。”男人秒变小奶狗,模样乖顺。
好像躯体纠缠已经是随处可见的慰藉。
孟夕年冷面威胁道:“别跟着我。”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单手插兜,手里握着一支多功能防身笔。好在那个男人很识相,没再纠缠。
方才酒吧阴暗处,一瞬的嘈杂唤起思绪,于是酒瓶破碎的声音、刺耳的音乐掩埋了叫骂,人群中她的眼神惊鸿一掠……过往汹涌而至。
十三年前森林酒吧就坐落在这个偏僻角落。
那时规矩不严,除了装饰别具一格,看着上档次之外,这里只是人烟混杂的黑暗地带。
那时,孟夕年的头发剪得很短,束了胸,在昏暗灯光下像个帅气的少年。她也确实以男生的身份在这里打临时工,谎称满了十八。当时的小破酒吧,根本不查身份证。
音乐声震耳欲聋,形形色色的男女穿行。
“年哥,那边有人惹事!”一个男生对孟夕年说。
“你说什么?”周遭喧哗,耳边像有成千上百只蜜蜂嗡鸣,她丝毫听不清。
两人说话隔着音浪的潮水,必须用喊的才能让对方理解意思。
“我说,”男生指着某处大喊,“那边,有人,闹!事!”
孟夕年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男生替她点着。只见孟夕年提了个酒瓶,不急不缓地朝闹事者走去。
玻璃碎裂的声音引来不少目光。但是只一眼,该唱歌唱歌,该跳舞跳舞,该撩妹撩妹,酒吧打架,不算新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