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首位置，向来阴沉诡谲的虔姥姥此刻喜气洋洋，遍布皱纹的老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菊花儿，看上去竟有几分慈祥和蔼的样子。
说话间，她向前招了招手，身后的异族侍女立刻上前，恭恭敬敬地将一面玉盘呈了上来。
季凌娥仪态悠然地坐在上首的骨质宝座上，望着盘中那件散发着幽暗森冷之意的墨镯，菱唇微翘，伸出白嫩的素手轻抚其上。
她感受着冰凉滑腻触觉，眼睛眯起，嘴角弧度更加灿烂：
“果然是件不俗的灵宝，师祖他老人家倒是费心了。”
心中却是毫无波澜，静若止水。
她如何不知道这是在安抚自己，以弥补此前对自己的种种忽视。
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姜行简还在劝她放弃，话里话外没有半分鼓励，有的只是厌烦与淡漠。
哪怕是罗霄天的下人们，看过来的眼神也全是轻蔑与嘲讽，就像是在看死人一样。
而如今，罗霄天却上赶着送来了一件价值连城的防身灵宝，其中的世态炎凉，由此可见一斑。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赌对了！
季凌娥稍稍垂眸，掩住了眼底的讥笑与悲哀，再抬眸时，已然平静如初。
“告诉纪太翰，池采青，还有石封尧他们三个。”
“十日之后，本宫会在聚窟岭摆下宴席，款待其他三位少魔罗，若是他们愿意前往，本宫欢迎之至，若是拒绝日后便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说到这里，季凌娥眼中闪过了一丝寒芒。
“本宫要在开始渡第一次衰劫前，彻底了解大魔罗之争，以免留下后患。”
她的声音平缓温柔，宛若清泉潺潺，听在耳中，却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杀意。
此言一出，虔姥姥时打了个哆嗦，急忙应诺：
“奴婢这就去办。”
说罢，她转过身，正欲离去，却听身后传来季凌娥的声音：
“慢着。”
虔姥姥顿时脚步一顿，转过身子：“主人可还有何吩咐？”
不知想到了什么，季凌娥眉梢轻挑，望向九灵峰的方向，原本淡漠无情的美眸中泛起丝丝涟漪：
“等下你去季十一那里，问他还有没有需要协助的地方，顺便把这件灵宝交给他。”
说完，她便将手中的墨镯抛给虔姥姥，随即挥手，示意其可以退下了。
“啊？”
虔姥姥先是一愣，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接过墨镯，眼底浮现浓重的震惊之色，心中更是忍不住暗自咂舌。
哪怕对于洞真修士来说，先天灵宝都算是难得之物，更不用说这种使用要求更低的防御属性灵宝了，整个西方魔域都找不出来多少件。
主人对那家伙居然看中至此，连魔尊赐下的灵宝都轻易送了，这当真是宠溺到了极致！
想归想，她却不敢违逆季凌娥的命令，当即躬身答应，捧着墨镯匆匆离去。
待她走后，季凌娥站起身来，看着外面漫天的黑云，原本有些紊乱的眸光渐渐变得坚定起来：
“本宫心意只为大道，谁若阻我，必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