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漆黑的眸中快速闪过一抹心疼，他难得低下头，用温水打湿毛巾，小心地为她清理身体、上药。
“疼……”
给她上完药后，薄慕洲正想去阳台抽根烟，她就痛苦地蜷缩起身子，低低啜泣。
因为怕会碰到她身上的药，薄慕洲还没将丝被盖在她身上。
此时，他能够清晰地看到她无助蜷缩的模样。
如同一直被抛弃的小兽，想要找一个别人看不到的角落，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
薄慕洲心脏漏跳了一拍，他忍不住折回来，手臂松松地笼在她身上。
“唐婳，你哪里疼？”
“疼……”
唐婳不知道是被梦魇纠缠，还是身体太不舒服的下意识呼痛，她现在睡得昏沉，怎么可能回答薄慕洲的问题！
可能是在梦里，不需要控制自己的情绪，她难得地展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闭着眼睛，低低地呜咽着，眼泪掉得肆无忌惮。
“闭嘴！”
唐婳委屈的啜泣声，听得薄慕洲心脏疼，他忍不住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
他的呵斥，对沉浸在梦中的她，毫无作用。
倒是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一些，仿佛泪腺失控，要将她体内所有的眼泪流干。
“不许哭！”
“好疼……”
薄慕洲心脏更疼了。
他也意识到他对她凶，制止不了她的眼泪，也无法让他的心脏变得舒服。
他笨拙又别扭地扬起手，轻轻碰了下她的眼角。
他的声音，更是笨拙得要命，“别哭……”
“乖……”
“妈妈，我好疼……”
唐婳忽而扑过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妈妈？
薄慕洲俊脸铁青，她竟然又敢喊他妈妈！
他咬牙切齿，“我不是你妈妈！”
“妈妈，我好累，特别疼……”
薄慕洲那想要将她狠狠推开的大手，刹那僵在空气之中。
她哭起来实在是太吵、太烦人，算了，只要她别再哭，被她当成妈妈，就妈妈吧！
薄慕洲红着耳根，极度不自在地拍了下她的背脊，“乖，别哭……”
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得到了妈妈的抚慰，唐婳果真哭得没那么凶了。
她只是将小脑袋贴在薄慕洲身上，一下下拱着，如同寻找母亲怀抱的幼崽。
薄慕洲最初还能极度别扭地轻拍她的后背哄她，后来，他被她拱得满身的火，他怕自己又会在她身上失控，他还是磨着牙将她从身上扯了下来。
“乖乖给我睡觉！再敢哭，打断腿！”
噩梦结束，唐婳这次倒是没再哭。
她习惯性地将自己卷进被子里，只露出了一张干净漂亮的小脸。
唇被他欺负得红艳艳的，眼周围也红红的，看上去又乖又可怜。
薄慕洲那颗冷硬的心脏骤而变得很软很软，中了邪一般，他就那么站在床边，看了她很久很久。
丝毫不觉得厌烦。
有那么一瞬，他想这么看着她，看一辈子。
想到有件事还需要他处理，他还是艰难地从她身上收回了视线，去阳台，拨上了孟川的手机号。
孟川正在梦里吃火锅。
催命铃声忽然在床头响起，梦里他脑袋一下子撞进了沸腾的火锅里。
他吓得猛一激灵，立马睁开了眼睛。
原来是老大的催命铃声来了。
他连忙正襟危坐，恭敬问道，“老大，你有什么交代？”
“昨晚那位清洁工有问题！查，谁交代她污蔑唐婳和阿墨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