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过去了,余震并没有到来。
但灾民们确实等不下去了,催促着随文长赶快拿出帐篷来。随文长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呵呵地让自己和随月生的朋友们以及酒楼原属的服务员、厨师们进入酒楼帮忙搬帐篷。
有些“热心”的人提出自己可以帮忙,但被随文长婉言拒绝了——他刚刚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大致是说全球都发生了地震,公安局、消防队、医院已经忙疯了,而离着这些地方比较远的随记酒楼可能很晚才能等到救援,请耐心等待。
随文长毕竟是老狐狸,他不相信在帝都这种地方会少了消息灵通的人,于是隐晦地将那几个帮忙的人拉到边上,告诉他们:“我可以让你待在酒楼里,你别乱说话就行。”
这几个热心的人自然是满脸笑容地答应了,然后主动提出希望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们很聪明,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
随文长满意地握着菜刀走开了,然后用菜刀当指挥棒告诉员工们帐篷要放在哪里,等到酒楼外的难民都已经被安置下来以后,随文长微笑着后退,一边回应着难民们的感谢,一边退至酒楼内。玻璃门、铝合金金属门一并关上。
“情况大致就是这样。都说说吧,怎么办?”
随文长一边说着,一边撩拨着烛火。
电已经断了,为了节省一点,随文长只点了四根蜡烛,但对于房间内仅有的四个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左友诚,左瑜的父亲,与随文长相交多年的朋友,此时十指交叉,双眼微眯,垂下头,额头抵在手指上,低声道:“外面迟早会乱,之前我就发觉外面堆积了越来越多的人,可能是看到我们酒楼外面有太多了帐篷被吸引过来了。这次的地震很玄乎,它只让一部分的楼房倒塌,这让很多人无家可归,也让我们这些还有归处的人成了他们眼中的肉。现在外面灾民的情绪还不算很剧烈,但一旦有大量的灾民聚拢过来,我们这里迟早出事。”
随月生咬着嘴唇思考着,低声道:“我们这里一共才几十个人,既然全球都陷入了地震,那么即使军队全部出动在短时间内也无济于事,因此我们就得暂时为我们自己考虑比如说多招几个人进来帮我们!”
随文长眼神一亮,激动地一拍桌子:“可以,但我们得想个办法让外面的人都安静下来——把麻烦抛给他们,用竞争的办法分化他们,让他们自己动手解决其他人,这样就能搞定他们!”
左友诚放下双手,暗自点头,微微笑道:“那么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怎样才能保证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听,直接一拥而上把我们给掀了。”
左瑜小声地道:“立威?”
随月生点头:“我记得杂物间里好像还有几桶柴油吧”
左瑜浑身一震,心底里生出些不好的念头,嘴角抽搐了几下:“你想干什么?”
随月生失笑,拉着左瑜站了起来:“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就好,老爹你们就想好收编完这些人之后让他们去干什么就好。”
第二天清晨。
此时不过五月,太阳坐着春天的末班车早早地悬在了天上,温良地风静静地吹着,和着暖和的阳光降临人间,尽显春天的温柔。
可人间并不温柔。
朝阳初升,和煦的阳光下满是昨日的废墟,只有孤零零的几座高楼依然高傲地耸立着。可这并不是希望,对于已经在楼里的人来说,外面的人与魔鬼没有半点差别。
昨天的夜晚还算是安静,但今天的随记酒楼下与菜市场就没有多少差别了。自拂晓开始,楼底下就集结了一堆又一堆的人,刚开始的时候,原本就在楼底下搭帐篷的人还会好心好意地帮衬着逃难来的人,给他们送水和食物,邀请他们来自己的帐篷睡一会儿。可当人多起来之后空气中的味道便慢慢的有些不对了。
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人多起来之后这句话的道理便展露无疑。
有的人谦卑地接受他人的示好,连连道谢,完全不在意对方送的是什么;有的人看着援助者只给了只给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也没说什么,只是苦笑着接受,坐在一旁发呆;但总有人不知足
“喂,混蛋,我刚才还看到你给了那边那个女人那么大一块面包,怎么到我这里就只有那么小一点了!”
人群中,一道尖锐的声音赫然划过长空,竟令得周围仿佛都静了一瞬,人们诧异的回头,便见着一个看起来年富力强、手臂上文着一条怒龙的青年人怒视着一个富态的中年人,一把扯过他的领口,试图将其举起来。
可惜他举不起来,这个年轻小伙子像是被烟酒掏空了身子似的,不仅没举起来,反而被中年人一拳打中肚子后疼得松开了手。小伙子抱着肚子退了几步,几个同样染着文身的青年人赶忙上去搂住他,其中一人还大声嚷嚷道:“你这老混蛋怎么还打人呢!今天你不给个交代的话,我们兄弟几个绝对与你没完!”
中年人显然也是被气着了,怒吼道:“老子的面包,老子想给谁就给谁,还轮得到那个小兔崽子废话吗?他这是活该!交代?我告诉你没有交代!你想怎么样吧!”
之前那个体虚的青年推开旁边的同伴们,恶狠狠地瞪着中年人,咬牙切齿地道:“我想怎么样?兄弟们给我上,揍他!”
中年人可以应付一个青年,可他终究应付不了几个人的围殴,在抗衡了几秒钟之后便被身后的某个泼皮寻着机会一脚踹在屁股上。中年人踉跄着向前走了几步,又被身前的小青年双手抓着头按下去一膝盖顶了鼻子。中年人被放开,不受控的向后仰去,鼻子呈潮红色歪向一边,血液顺着鼻孔往下流。
没等中年人缓过神来,身前的青年便飞起一脚将中年人踹到在地,其余围着他的一群小年轻便你一脚我一脚地踹了上去,期间谩骂的话语不断,腌臜中伤之词不绝于耳。
围观的群众总算是看不下去了,纷纷指责着这群小年轻骂道。
“你们怎么能这么做!”
“这样肆意的殴打一个老实人,还有法律吗!”
“快把他放了,我可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
“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