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贤太妃所居的玉喜宫，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岁岁想要封地，是不喜欢王都？”
沈岁抬眼看着高高的宫墙。
“那当然。阿漠不觉得这里像个笼子吗？”
“要是有了封地，我们就可以天高皇帝远了。”
殷修漠的眸子里渐渐浮现诡异的笑意。
原本就黑白分明的眼珠更加分明了，显示出一种按捺不住的疯狂。
“本王迟早会带你离开这个笼子。”
一看他这神色，沈岁就莫名地心慌，也不知道这疯批心里又变了什么主意？
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安宁呢？
忙转换话题，跟他问起贤太妃的事。
沈岁这才知道，这次是殷修漠第三次见贤太妃，基本都不记得亲妈的样子了。
殷修漠出生后一个月，就被成帝安排到了别院，照顾他的只有宫人。
在被送往别院前，他被抱去见了贤太妃一面。
第二次是十岁那年前往军营，贤太妃偷偷给他送来做好的衣服。
听着殷修漠面无表情地讲这些前尘往事，沈岁心里也是堵得慌。
她总算明白了殷修漠为何不知男女情感为何物了。
从一出生起，他就是在宫人的照顾下长大。
十岁就入军营，去了边关，更是一个女人都没有见过。
一个活了23年，没有妈妈，也没有和女人相处过的男人，根本就不懂男女感情。
有可能对男女性别的差异都存在巨大的认知错误。
更别说他每天都在生死边缘挣扎，就算有情感体验，那也绝不是对女人的。
想到此，她不禁往殷修漠某个地方瞟了一眼。
她有些记不得了，昨晚两人相拥而眠的时候，他是不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可真是命苦啊！
沈岁也不知是可怜自己，还是在可怜殷修漠。
很快有宫人前来，领着两人进了玉喜宫。
殿中的每一处陈设都极为奢华，摆放着不少华贵的观赏物。
从前殿到后殿，还有不少待立的女宫人，各个都是屏声静气的样子。
这让沈岁多少有点纳闷。
她看过一些宫斗剧，对历朝后宫也有一点了解，在她看来，这玉喜宫的规格绝不属于一个死了丈夫的太妃。
难道这成帝居然这么照顾自己大哥的遗孀？
那为何对殷修漠那么苛刻？！
两人刚被迎进内殿，就有一个美人向殷修漠扑了过来。
若不是她满面泪痕地唤着“漠儿…我的儿……”，沈岁还以为来错了地方。
这贤太妃42岁的人了，居然保养的像二十多岁的样子。
容貌极美，气质华然。
光是那双和殷修漠一样的丹凤眼，就足够让见过她的人一见倾心。
贤太妃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但殷修漠却还是面无表情。
唯一有反应的是他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就那么怔怔地看着贤太妃。
好像在说“哦，这就是母妃了”。
良久，他才躬身施了一礼，叫了一声“母妃”。
没有激动，没有情绪，没有一丝丝母子相见的悲伤和喜悦。
贤太妃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左右的女宫人立刻过来，把她扶到塌上坐下，劝说她不要哭了。
很快她就止住了哭泣。
“漠儿…到母妃前面来。”
殷修漠看了一眼沈岁，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却不肯再走了。
他就那么直挺挺站着，眼里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沈岁有心劝说一下殷修漠，但考虑了一下还是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