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起来发现白故没再睡在沙发上了,不过,那条毯子不见了。突然觉得,这家伙的爱好不会不正常吧,不由得想了想贴身衣物是不是都收齐了。进而不确定地又跑进去脏衣篮里重新看了看。
那件白色衬衣上凝固的血块还是那般醒目,怎么看都不舒服。想了想,拿起来走到厨房找了一个铁盆,点了火,给烧掉了。
“怎么有股子怪味,你在做什么吃,还是房子着火了。”
白故穿着脱鞋出来问道,看到了还没有烧完的白衬衣。
“这样也好。”
说完转头回了屋子。安南除了看到他慢慢消了些的肿,还有一脸的凝重。也许,他是发自内心的爱妹妹,也发自内心的恨她。
辗转了两辆公交车,来到了酒店。今天是综合考评,经过上午的最后一项试岗。下午各个部门主管下场挑人,甘琝也在其中。
“我们部门就要一个,徐悠悠来吧,声音甜美,法语英语日语都会,做做电话回访、送送生日祝福绰绰有余。”
她干脆利落地说完,朝着徐悠悠招招手,带着她走了。
一起试岗的不顾这严肃的场合,开始议论起来。谁不晓得那是行政班,好岗位啊,薪资不说,将来的晋升空间肯定是高过端茶倒水的。想来,人家就是那有背景有人脉的。
那像他们这样的,拼尽全力上了好学校,奈何家庭环境就是如此,只能层层挑战,找这么个服务人的稳定工作。原本自己是历经挑战进来的,但看到好家世的人轻而易举的就进了行政部门。一下子就感受到社会的残酷性了。
安南看着徐悠悠离开,矛盾极了,想着她的好前途,又不想同甘琝那样的人相处,矛盾极了。
薛凯文在一众羡慕声中成为了实习贴身管家。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安南尴尬地站在原地,没有去处。
“在所有适合你们的岗位中,只有清洁部没有来试岗。并不是这工作岗位如何,而是酒店觉得人尽其用。来到这里就是莫大的荣幸了,去了那里,是第一次起点,其后的各自凭着本事。想来想去,目前我也只能暂时将你放在清洁部门了,并不是这项工作会多么的容易,而是相对面对客人的机会少一些,而且简熟能生巧。薪资待遇不会比他们的差,这部门呆的可都是这酒店的老员工,基本是从其他岗位上下来的。初期发放百分之八十的薪资,五星酒店的伙食。最重要的,来到这里的任何一个年轻人应该都有着这样的野心,那就是你将见到的人,也就是这一两年间你所能积累的人脉,稳稳得能甩出同届毕业生几条街。”
人事主管来回走了几次,想定了主意,对着安南发表了这番激情的讲话。她个头并不算矮,但站在安南面前,说起话来,依旧需要仰着头,这番话说起来显得这般的没有气势。
“我知道了,谢谢主管。”
安南听到最后的宣判,只能认命了。目前,这充其量也就是副业。现在自己就是无头苍蝇,在胡乱的寻找安身。反正大学一毕业,吃了散伙饭,加上毕业晚会上的种种,社交都断得差不离了。就算是蛰伏吧,心里头早也就做好了铺定。
“那么爽快啊,我以为你会再去争取下的。比如说客务部。之前你不是填写 了意向岗位吗?”
人事主管看了看安南,身材、外形及各方面综合素质并不比其他人差,不过就是专业不对口。一般情况下,第一轮的面试都无法进来的,简历早早地就被筛掉了。能进到里面的,主管当然明白是用了些关系的。
奇怪的是,到最后一步分配工作了,也没有人提醒她,该让这烫手的山芋到那去,别人不要,自己也不可以硬塞。最终,只能往清洁部里头送,她们可是永远不会嫌人多嘴杂的。
“这不是没看上嘛,我也做过一段时间的家政。能屈能伸嘛。”
安南大度地说道。
“多句嘴啊,你是黄秘书的什么人吗?那天我听说黄秘书找你了。”
主管还是稍微有些心焦,生怕得罪了人,信号迟迟不来,只能自己问道。
“不是的,刚好那天早上来酒店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他了。好巧不巧地那时候他正在忙活,让我给他送了份东西到办公室。问了名字,其后闹了个乌龙,就过来问了我一嘴。那我现在该去那里报到呢?”
安南随口扯了一个谎道,她不想再听主管将打扫卫生这件事渲染下去了,不然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就要坍塌了,卑微又卑贱,不思进取。
“那就好,你同意就行。我去喊清洁部的主管带你过去。”
人事主管脸上的光彩更加明艳了一些,踩着高跟鞋快速地跑出去了。
安南心中空空的,不知道该放些什么进去。
“安南,到这边来吧。”
人事主管站在门口喊她道。
安南看到人事主管身旁站了一位穿着不起眼、甚而是很丑的工作套装的中年大姐,头发同样是挽上去的,但那套衣服一看就是干重活的样子,一点女人的样子也看不出来。客房服务员甩着重重的床单被子,当然也是体力活,同样也得做清洁的活计,但也是青春靓丽的少男少女。这心里头多少是有些抵触的。
“这怎么是个小姑娘啊,我们这岗位也卷成这样了,是不是马上得给我们这些黄脸婆给淘汰了。压力大了,还以为是从那个岗位上调下来的呢。”
清洁部的刘主管看到是年轻的安南加入,吃了一惊。
“刘姐,你不是一直说底下缺人手嘛,这给你给年轻干练的还不乐意了?”
“当然乐意,就是怕这跟我们不在一个步调上,人家小姑娘不适应啊。”
“不存在,小安脾气好性格好,能吃苦,不怕累不怕脏,顺便带带你们部门,给你们添加点青春活力。小安,今后跟了刘姐,你可得好好劝劝她,她这身份和其他部门的主管都是一样的,偏要和大家做一样的事情。每次去开会,领导们都以为这是随便找了个部门的员工来代替呢。”
“这不是干了五六年了嘛,一下子让我来管人,也只能自己带着做嘛。”
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地唱着双簧。安南等得实在是不耐烦了,轻轻地用脚踢着脚下的凳子。
“姑娘,跟我来吧。”
终于刘主管喊了安南,快活地带着她穿过摆放着上百种工具的清洁房,随后进入最后的屋子,给她拿了一套和她一模一样的衣服。
“这酒店的女人啊,腰身都一样好,高矮胖瘦都差不多,就我们这年纪的也不差。随便给你那套都合身,是不是。还是得靠脸啊,你穿着就是不一样。”
刘主管看着安南换上了淡黄色的工作服,笑眯眯地感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