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傻话？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你不要这般灰心丧气！”
“淳贵妃娘娘，多谢您这般为我着想……只是，即便要除去准噶尔，怕也不是现在，这和亲之事是板上钉钉了。”朝瑰惨然一笑。
“娘娘放心，我听闻英格可汗年过七旬，待我和亲到准噶尔已是大半年后的事情，到那时大清想必也得以喘息。”
方淳意忙苦口婆心道，“这中间，你不知还要等多久，哪里赶得及？恐怕未等大清出兵，新可汗就已即位了，到时候你的境遇……”
“娘娘！您还是没听明白！”朝瑰擦去脸上的泪。
“我会找机会除掉英格可汗，到时候新可汗定会拿此事做文章，向大清要个说法！”
此言一出，曹琴默坐在旁边差点跳起来。
她刚刚还以为这公主是个懦弱性子，没成想竟这般刚烈！
这法子……这法子也太骇人了！听得她心惊肉跳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若是朝瑰公主刺杀英格可汗，无论成功与否，往后大清公主的和亲之事怕是会受到不少冲击，且这般壮烈牺牲的行径却会博一个青史美名！
只是，这样的话，朝瑰公主花季妙龄就……
“那时，大清已经有能力出兵，皇上必然不会理睬准噶尔挑衅，一定会趁机除掉准噶尔！”方淳意神色极其复杂。
朝瑰公主竟然抱了必死的决心要玉石俱焚！
“事后，我便自尽，绝不苟活受辱！若是刺杀成功，我会想尽法子安排人给大清传信。可汗暴毙，准噶尔定会内乱，此时便是进攻拿下准噶尔的最佳时机！”朝瑰一字一句道。
曹琴默只觉得一阵战栗，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若是刺杀不成，且不说英格可汗年事已高，即便他能安然无恙，这梁子结下了也没完！”
“我额娘一辈子怨我无用，如今我总算是能谋一回大事儿了！她恨我毁了她的一生，怪我这个拖累将她困住……我们母女二人怨恨了彼此这么些年了……”朝瑰轻笑一声，“这回我也算解脱了，她也能放过她自己了！”
“吧嗒”一声，方淳意泪珠滚落。
“公主高义，受我一拜。”她起身向朝瑰行礼。
曹琴默也忍不住起身，向朝瑰公主大拜，心中肃然起敬。
“即日起，我会秘密找人传授公主武艺，定全力助公主成事！”方淳意眼神一定。
曹琴默也表示，“若公主有任何需要，嫔妾也会竭尽所能！”
“多谢你们。亏得这些年做粗活儿，我也练就了一身力气，想来也必然不会失手！”
她起身朝二人露出个笑容，离开时身形还一如进门时那般瘦弱，却又好似一柄取人性命的软剑！
曹琴默沉默半晌，想起太嫔对女儿那般磋磨，却养成这样一位坚韧的女子。
她忍不住朝方淳意道，“这莫不就是诗书中所说的——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该是——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二人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只为这奇女子的惊叹和痛惜……
可惜，我等不通文墨。
她该有自己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