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公英156号一楼大厅的灯光彻底熄灭，但今夜的月光仍未眠。
离开的凯亚走出一段距离后，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
“嘶——我竟然忘了问她……”
“乐观一点，至少你还可以选择问我。”迪卢克出声打断了他。
“这算什么？你对我悲惨境遇的垂怜吗？”凯亚嘴硬地说道。
“哈？这难道就是你对合作者的友好态度吗？”迪卢克冷笑一声。
“当然不是。既然要谈合作的话，找个安静的地方？”凯亚不愧是「能屈能伸」，转移话题极快。
迪卢克也没有追究他的意思：“那就回酒馆吧。”
掀起众人心中波澜的歌莉，此时却已经不在蒙德城中了。
果酒湖畔，被循着酒香味而来的温迪截获了半瓶剩余的美酒。
“好东西，怎么能独自享用呢？”温迪倒了一口酒，沉醉地说道。
歌莉嗤笑一声，但也没有把酒抢回来。
她只是喜欢享受酿酒的过程，对于酒本身并没有很大的执着。
苹果汁，苹果酒，苹果派，在她眼里其实和苹果没什么区别。
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
“我记得，你一直遵守协议，从不做多余的事。”温迪歪头看向她。
疑惑，或是试探。
“我行事向来随心，想做便做了。”歌莉仰头，躺倒在突然出现的藤椅上。
星辰轮转，亘古不变。
看了这么多年，也该看腻了。
歌莉说她是突发奇想，温迪却是不信。
这么多年，从始至终遵守「天理」的旨意之人，哪里会一下子生出逆反之心呢？
所说垂怜生灵，温迪更是不信。
就是那坎瑞亚的灭亡，若说歌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温迪是万万不信的。
“既定的星辰，不会轻易改变她的轨迹。”歌莉轻声叹道。
“提瓦特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能接受星辰的指引，找到自己的命之座。”
“可我不是。”歌莉偏头看向温迪。
悲伤，或是漠然。
温迪读不懂，又或许是不想懂。
没有自己的命之座，那是什么意思呢？
“无根的流浪之人，漂浮在没有归属的大地之上。”
“我是本不该存在之人。”
“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突然消失呢！”
歌莉的脸上突然绽放一抹笑容。
释然，或是期待。
温迪却一时无言。
“我，老爷子，都无法成为让你留在此地的羁绊吗？”温迪沉默了一会儿，出声问道。
“唔……如果你愿意让我抱一抱，大概我还是愿意留在这里的吧！”歌莉的脸上露出怅然的表情。
温迪脸上的表情一滞，磨磨蹭蹭地靠近歌莉。
心中一横，闭上眼。
温热一触，随即分离。
歌莉脸上的怔愣之色停留一瞬，很快又化为笑意。
别扭的温迪，真可爱啊。
“放心吧，我走之前，肯定会把我藏酒的地方告诉你的！”歌莉微笑着说道。
温迪的神色逐渐缓和。
他对歌莉的感官是复杂的。
像是朋友，却又算不上。
仇恨，亦是勉强。
千年的时光，偶尔的共赏美景，共拂微风，共饮美酒。
对于魔神来说，这样的陪伴反而是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