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少爷死去了，便无法复生。
如同那被斩断的亲缘线一样，无法复原。
活下来的是弗雷德里克，祖传的木匠手艺大概已经失传，那么，普通的骑士家庭或是走卒贩夫，其实也不错。
想来她还没有把蒙德城走遍，否则，也该见到弗雷德里克的后人才是。
心绪转圜不过须臾之间，故人已经故去，她能掌握的，唯有当下。
歌莉看了一眼温迪。
又看了一眼荧。
还有未来。
歌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凯亚却对歌莉脸上的笑容感到怪异，没事儿笑得这么欢，真的很有问题啊！
但凯亚能拒绝回答歌莉的问题吗？
他环视一圈。
显然是不行的。
不说打不打得过在座的其他人，但歌莉一人就能把他压制得死死的了。
所以凯亚模糊不清地说道：“劳伦斯家族嘛，只要他们不做出损害蒙德的事，自然是安然无恙。怎么，以前可没见你关心过莱艮芬德以外的其他家族？”
说着，凯亚还看了一眼迪卢克。
挑拨离间的样子十分明显。
可惜迪卢克并不想理他。
“可我记得，劳伦斯年轻一辈有个加入了骑士团的吧？好像叫什么……优菈？”歌莉轻啜一口红茶，似是不经意地说道。
提到优菈，凯亚的脸色一僵，显然是有些顾虑。
“你们不会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把人家小姑娘差遣到雪山去了吧？”歌莉笑眯眯地猜测，语气却十分笃定。
“于情于理，她都不应该参与这次行动。”凯亚严肃认真地说道。
“真是自大啊，凯亚队长。”歌莉轻叹一声，脸上的笑容却逐渐冷了下来。
“一边诱惑着劳伦斯做出选择，一边切断他们最后的求生之路……被迫离开蒙德逃往至冬的劳伦斯，骑士团是已经忘记了吗？”
提到离开的那一支劳伦斯，被牵连的温迪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所以啊，我很讨厌人类。”歌莉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脸上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场上其他人面色均是一变。
先不提原本身为人类阵营的凯亚等人，面色最凝重的当属温迪。
他是经历过魔神之战的残酷。
他太清楚，一个不爱人的魔神对于世人来说是多大的灾难。
但他不明白，「天理」怎么会容忍不爱人的魔神存在。
“怎么了，很惊讶吗？”歌莉出声惊醒了众人的神智。
原本平静和谐的气氛陡然变得沉重凝滞起来，除了歌莉以外，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做出一副准备战斗的样子。
“人类难道不可恶吗？”
“贪婪、嫉妒、懒惰、色欲……你们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盗宝团烧杀戮虐无恶不作，却拥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些埋葬在荒野的无名尸骨，却被禽兽啃噬。”
“你们不会不知道一个家族失去希望之后，临死挣扎前的极度疯狂，可你们依然这么做了。”
“你们不会不知道民众被贵族如何欺压，除了忍耐和宽恕却什么也不做。”
“如今的恶果，不过是当初的无为导致，却一心以为，贵族才是一切的祸源……”
“西风骑士团早已背离最初的理念……”
“自由被时间吞没，变成空洞而无能的律法……”
“愚昧又不知改变的人类啊，终将作茧自缚、自寻灭亡……”
“巴巴托斯，如今的蒙德，是你想要的蒙德吗？”
“或者说，如同击败迭卡拉庇安一样，击败我？”
歌莉歪了歪头，看向温迪。
此时的餐桌边，只剩下歌莉与温迪对坐。
其他人都被歌莉隔离于这片空间之外。
“我见到了弗雷德里克，”歌莉顿了顿继续说道：“他问我你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