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今天已经不早了,我们分配一下房间然后睡觉吧?只余房子里面,明天白天我再来收拾可以吗?”
荧察觉到歌莉不愿意给自己添麻烦的心情,手速飞快地捂住了还想继续说话的派蒙,点了点头,选中了二楼左手边的房间,将派蒙拽了进去。
等房门关上后,歌莉脸上的表情归于平淡。
下一秒,房门打开,歌莉疑惑地询问:“荧,还有什么事吗?”
荧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晚安。”
歌莉也露出笑容,温柔地回道:“晚安,愿你今晚做个好梦。”
荧点了点头,房门再次关闭。
歌莉收起笑容,转身走进右手边的房间,挥了挥手,大厅的灯尽数关闭。
荧听到歌莉的关门声,却没有听到下楼的声音,她打开门,却看到大厅的灯已经全部关闭,她疑惑地想了想,只得出一个二楼也有总开关的结果。
但所有的不合理在此时虽未显现,却在最终揭露真相之时令人不禁生出恍然大悟之感。
歌莉在阳台上打出一个隔绝感官的封印,从虚空中取出一把躺椅放在阳台上,静静地感受着月光的流淌。
“虚假的天空也值得欣赏吗?”吟游诗人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阳台上。
“虚假的天空中也会有真实的存在,真实的人心中也会有虚假的存在。”歌莉缓缓地说道。
“那么——它呢!”在温迪的手心中,那枚常挂腰间装饰用的神之眼褪去了伪装,露出了真实的形状——神之心。
“诶?这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展示出来了吗?”
“你不是最了解它的人吗?毕竟是从你手中诞生的啊!”温迪语气中满是顽劣。
歌莉顿了顿,她的眼神飘向西风大教堂前的风神雕像,眼中出现怀念的神色。
“巴巴托斯,我还是更喜欢第一次见到的你。”
“是啊,第一次见面就送上‘致命礼物’的老朋友。”温迪将神之心又变回神之眼的样子挂在腰间,风将他托着离地面几十厘米,学着歌莉看着星空。
歌莉却摇了摇头,说道:“第一次见面,应该是你还不曾攻入高塔的时候,那个时候,爱的力量呼唤了我。”
“还记得吗?风精灵。”
“但你的神装也的确貌美,要展示给我看看吗?巴巴托斯。”歌莉话头一转。
温迪瞪了她一眼,生气地别过头。
“你现在这个样子也很好,很可爱哦!”歌莉微微一笑。
温迪觉得她接下来只会变本加厉地调戏他,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关于我不是祂这件事,大概是我为数不多不会欺骗你的事吧……”
歌莉的这句话随着温迪一同消散在空中,但歌莉知道,他能够听到,那就够了。
歌莉看着天空,在其中找到属于巴巴托斯的命座,微微叹气。
法涅斯,虽然你活着的时候也没怎么对我好过,但,出于同源的份上,我有点想你了。
一阵风飘过,带来蒲公英的种子,仿佛回应着歌莉心中的思念。
可歌莉心中明白,法涅斯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即便回来,恐怕也不再是她熟悉的法涅斯了。
那个嘴上说着“我杀不死你”却又转头将她封印千年的法涅斯,那个会爱惜提瓦特生灵的法涅斯,在其决定成为提瓦特“规则”的时候,不仅舍弃了祂亲手创造出来的生灵,更是舍弃了她。
自那之后,她便是完全孤独的人了。
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吉蒙里的人也消失不见。
刺眼的白色光幕之中,歌莉看不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只能听见祂怜爱的声音。
“换个名字吧,吉蒙里。”
“为什么?”
“忘记这个名字,吉蒙里。”
“你过去骗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也是吗?”
“不,这次是真的。”
隔了许久,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么,艾柏瑞丝,我的新名字。”
“艾柏瑞丝,我很抱歉。”
“不!”
“这是最后的礼物,也许它应该在一开始就送给你的,很抱歉,我私自扣留了那么久。”
她获得了很多的爱,她浑身充满了力量,但她的心也死去了。
祂是人类崇敬的太阳,是怜爱生灵的神明,是此世的至高——却唯独不属于她。
因为怜爱人类,所以将她封印千年,因为怜爱人类,所以将她孤独地抛弃千年。
曾经依靠着那一丝爱,她依然可以抵抗黑暗的力量千年。
你把所有的爱送给我又如何呢?
法涅斯,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尾戒再一次发热震动,歌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手中无意识转动着戒指,直到其再次归于平静。
“吾赐汝艾柏瑞丝之名,愿汝心中之火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