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琮脸色很是难看，他的脚尖伸出去半步，显然是想要救人却没来得及。
姜令华将他拉回石头后面，示意他莫要行动，然后抬步走了出去。
范琮神情凝重，下意识伸手去阻拦。
那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他怕姜令华出去不够送菜。
但是姜令华灵活地绕开他，下一刻，她的身影就暴露在姜律华的目光中。
姜律华表情未变，捏着帕子仔仔细细地擦拭捏断小丫鬟脖子的那只手。
似乎是知晓来人是谁，他头也不抬地开口：“我的好妹妹还是如此鬼鬼祟祟。”
姜令华并未搭理他的讽刺，而是悠悠一叹：“哥哥怎么能这么对自己的恩人呢？”
“冷眼旁观的人可没资格批判谁。”
姜令华折了一片叶子，笑吟吟地道：“我也不是来批判哥哥的，我是来恭喜哥哥的，恭喜哥哥母子团聚。哥哥肯定很是思念自己的生母吧？哦，对了，如果哥哥想把人接到府中，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宜乔迁。”
姜律华神情忽然变得极为僵硬：“是你搞的鬼！”
姜令华揉着手里的叶子，饶有兴致地欣赏他难得一见的失态，笑得无辜又正直：“怎么称得上搞鬼呢？妹妹明明是体谅哥哥和亲生母亲分别太久，特意送她来与哥哥团聚。”
姜律华阴着脸，像是酝酿着一场大雨的天空。
要不是尚有顾及，姜令华毫不怀疑，他会冲过来撕了她。
他死死盯着姜令华良久，然后忽然笑了：“最好不要让你落在我手上。”
姜令华诚挚地回答：“放心，不会有这个机会。”
姜律华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把人逼走的姜令华没有任何胜利者该有的喜悦，随手扔掉被揉碎的叶子，转身离开。
细碎的阳光穿过树叶，落在小丫鬟的发梢，鸟儿啁啾，蝉儿高唱，高门大院里人迹罕至的地方又悄然逝去了一条性命。
姜令华回到假山后，范琮靠在石头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拍了拍范琮的手臂：“乱翻院墙，撞破了秘密，是会被杀人灭口的。”
范琮反应很大，连忙躲开她的手，严肃地告诫她：“说话就说话，别动手。”
姜令华：……
“倒也不必如此激动。”
“本世子这叫洁身自好，”他的心思不在这边，探过头看向事情发生的地方，“尸体怎么办？”
“我家兄长自会处理。”
看着眼前叫哥哥叫得亲亲热热，好似毫无芥蒂的人，范琮浑身都别扭，低声骂她阴阳怪气。
姜令华懒得理他，提气跳上院墙：“走了。”
范琮不甘示弱，以自认为最潇洒的姿势，比她先一步落在外边的巷子里。
姜令华笑骂：“幼稚。”
两人没有再就刚刚的意外说半个字，宛如无事发生。
巷口有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蹲在阴影处，探头探脑地观察外边的动静。
范琮快步走过去，抽出插在脖子后的折扇，狠狠敲在他后背。
“我的娘啊！”不俗惊呼一声，哆哆嗦嗦回过身，见到自家主子熟悉的面容，欲哭无泪，“您老人家能别大白天的吓人吗？”
姜令华从范琮身后探出身子，笑眯眯地插了一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背哦~”
不俗见到她，又是一声惊叫：“我的娘啊！”
范琮深感丢人，咬牙切齿地低斥：“莫要大惊小怪。”
姜令华放下捂着耳朵的手，一本正经地跟他建议：“下次做坏事可不能带他，不稳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