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们家程教授好,把她揽起来,她现在身体软绵绵的,给她垫上枕头,让她靠在后面,把炕桌搬到她面前,给她摆上饭,盛好鸡汤。这事是指望不上程老娘的。
程老娘看他俩那样就闹心,他们家老五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他老娘眼巴巴的给他端来的肉,他倒好,一个劲的给媳妇献殷勤。
温婉不由得咽了咽唾液,看着肉眼睛都直了。这绝对是这具身体的生理反应,在她的记忆里,也只有去年过年才吃了会肉,早馋了!
程老娘见五儿媳妇那馋样,把不顺的气直接发出来,顺手敲打道:
“老五他媳妇,看你那馋样,是俺们老程家亏待你了咋,还是八辈子没吃过肉……
这是给你男人补身子的,不是给你喂馋虫的!”
她对小五媳妇还是很不满意的,甚至可以说是看不上眼。这城里来的,就是矫情,不伺候她男人就算了,还扒着男人伺候她,柔柔弱弱的那狐媚子样,看着就不是安分的。
不但不能干活,不知道孝顺婆婆,还敢污泥她,他们家是倒了八辈子霉,她咋当时脑子一抽,就同意娶了这么个玩意呢。要不是看在她给他们程家添了几个小孙子的份上,她一早让小五休了他。
狠狠地拿剜了温婉一眼。
转脸一脸慈爱的给程文渝夹了个大鸡腿,督促他快点吃。
温婉可没那么有眼色,还当自己是封建社会老婆婆呢!
直接把盆里另一个鸡腿夹到了自己碗里。
程文渝快速的找了块没有骨头的肉,塞进了程老太的嘴里,堵住了老太太将要出口的话。
“娘,你也坐下吃。来,多吃几块。”说着又给程老娘夹了一块后,不动声色的往温婉碗里也夹了几块。
他接受了原主的记忆,知道程老娘对他的疼爱,脱口而出后也不觉得难以启齿和尴尬了。
但他算是体验到婆媳间矛盾了?
这还是人生四十年的头一遭。他刚才真怕他娘骂出来,温婉也是不吃亏的性子,她现在还虚弱着,别再把自己气出好歹来。
温婉还是第一次在程教授那张温和的脸上看到别的情绪,有点意外。他们家程教授是有点洁癖在身上的,现在连筷子都没换,稀奇!
这边程老太一边在嘴里嚼着鸡肉,一边瞪着温婉,像是在嚼温婉一样。
温婉只当没有看到。
她才懒得跟老太太计较呢。老太太看几眼又碍不着吃喝,管她那……
不是还有程文渝呢嘛。刚刚表现得就很好!
程老太吃了两口就走了,她还要管那一大家子分饭呢!那可是只属于她的权利,离了她一家子是不开饭的!
老太太走后,温婉就更不客气了。扒着自己的碗虎吞狼咽,从昨天早上到现在还没吃呢。
俩人吃了个盆干碗净。
饭碗是程大哥家的大妮来拿的。
他们俩是病号,吃饱就没事干,就是以前,家务活也没他俩的事。
俩人靠在一起静享饭后的美好时光,想着他们的离奇遭遇。
其实,别看只是一顿鸡肉,在现在已经是顶天奢侈的了。
他们现在处的地方位于东北地区,一进了冬天,地里就没多少活了,大家都会选择在家里窝冬。
现在家里一般就吃两顿,上午一顿,下午一顿,能饿不死就行。
这两年队里更是严重,地里已经旱了两年了。
全国都这样,他们这里还是好的,地里肥力好,还能种点土豆子,地瓜,豆子啥的,再到山上寻摸点吃的,也能挨过这个冬天。
现在他们这也没救济粮吃,也得亏了程老太的精打细算,家里还能混个水饱。
现在村里都有饿死的了。
程文渝也在想这个问题。村里人不清楚,他还不了解吗?
现在地里已经旱了两年,还有人心存幻想,期待来年雨水能充足。他可是知道,明年是最严重的一年,很多人都熬不过去了,死了不少人呢!
照程老太太精打细算的样子,家里的粮食保持个水饱,家里人还能撑下这个冬天,但是温婉可不行!
他斜过头看着靠着枕头虚弱无力的人,小脸瘦的也只剩下俩圆溜溜的大眼睛了。刚刚揽着她的时候,轻飘飘的还没有炕桌沉,骨头硌的他手疼。
现在家里这个情况,别说让她吃好了,就是吃饱都困难,他得出去找些吃的攒着。
温婉用手指戳了戳并排靠着的人,也没有什么力道。
就是突然有东西想要和程教授分享一下。她想到她现在在这个年代可是个大富婆。
不禁有点懊恼自己的迟钝,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她现在可是真要感谢原主了,给她留下了这么大一笔财富。
随后,迫不及待地吩咐程文渝道:“程教授,快点儿,快点起来,帮我把衣柜底下夹层里的箱子拿出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那可是原主两口子的全部身家。全是他们的了。起码现在他们可以不用再为了生存奔波了。这些钱都是原来的温婉放着的,就是她丈夫也是不知道有多少的。
说起来,原来的程文渝也是个疼老婆的,他们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这个时代为数不多自由恋爱的,俩人的感情很好。
他们俩一个是首都大城市里的娇娇女,一个是农村里的毛头小子,俩人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能够相识还要感谢程文渝的三叔——程耀华。
事情是这样:
程老爹亲兄弟三个,除了现在留在村里的程大伯,还有个亲弟弟,在很久就上了战场,当了兵,失去了联系。
再次听到消息,还是解放后,程三叔荣归故里,回乡寻亲。由于他早年在战场上伤了身体,妻子早逝,没有孩子,就想从他两个哥家过继个孩子。
程大伯家当时都不合适,孩子们大了,媳妇都有了。只剩下程文渝和他四哥小弟合适了。
不过,要过继程老娘她可不愿意。别看对儿媳妇没个好颜色,对儿子宝贝着呢!
她是哪个都舍不得过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