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束心一连串的指责下,李创哪怕脸上都是黝黑的煤灰,也明显看得出涨红。
身旁的几名监工眼中带着惊悚。
他们突然有种错觉,自己在李束心面前,仿佛赤果果一片,毫无秘密可言。
李束心没有管他们的惊悚,继续训斥道:
“我将你送到这个煤矿场,不是让你继续学习偷奸耍滑,接着我的名头胡作非为,而是想让你接受改造,板一板你的性子!”
李创低着头,不敢看自己堂兄的眼睛。
从小到大,他寄宿在自己堂兄家里。
而李束心,则是他永远无法攀越的高山,屹立在他的面前。
李束心教训两句,语气也渐渐软下来:
“我知晓你突然从云端跌落,心里有落差,但只要你踏踏实实悔过,表现良好,我可以舍下这张脸,去找陈夜为你求情,让他亲自给你改判。”
听到这话,李创心里怒意顿时升腾起来。
“为什么要去求他,区区一个芝麻大的七品小官!”李创梗着脖子怒道,“就凭他那性格,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撸下来,到时候怕不是也关在哪个矿洞里天天抡稿子。”
李束心见自己这个堂弟完全没有悔改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指着李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那陈夜为人刚正,是大明难得的好官,你就因为个人恩怨如此诅咒他,我以前教你的礼义廉耻,你一点都没记住吗?”
李创满脸愤怒,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哥,你为什么处处维护那个陈夜,他是我的仇人啊!”
“你!”
李束心气得一瞪眼。
可最终他还是将心底怒意压下。
自己这个堂弟如今已经够惨了,虽然是咎由自取,但毕竟血浓于水,他狠不下心去教训。
“你自己在矿场里好好改造,不许再偷奸耍滑。”
丢下一句,李束心带着怒意快步离开。
屋内那几名监工,眼见着两兄弟不欢而散,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李创站在原地,黝黑的脸上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突然怒吼一声,摔门走出木屋。
那几名监工眼皮一阵跳动,直到李创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长出一口气。
“这对兄弟,真的有血缘关系吗?”
“说的就是,那当哥哥的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大理寺少卿,而且本事如此厉害,为何弟弟却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
“我说的不是这点,你看那哥哥生得剑眉星目,一身气质气宇轩昂,反观弟弟跟个矮冬瓜似的,样貌也就普普通通,啧啧。”
“要是我有这种哥哥多好,弟弟都被流放了还愿意千里迢迢最过来照应。”
几名监工面露感慨,但也没有多议论此事。
祸从口出,这点他们还是知晓的。
窑山的山脚下,李束心站在路口,吹着冷风,一时间有些凌乱。
麻蛋!
一时冲动就下山了,结果车夫要等日落前才回来。
回去等会时间也不是不行,可他李束心也是要面子的。
“大不了就走回去,怕个锤子!”
李束心倔脾气也上来了,迈开步子在荒野中就开始徒步。
等到他带着满身风尘,回到城门前时,正好日头也落到山顶上。
看着迎面而来的马车,李束心感觉自己心态有些难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