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谢迁满含怒意的低喝,那两名告状的官员噗通一声跪倒。
这还是山羊胡官员和年老官员已经被制服,不然跪倒的恐怕就是四个人了。
陈夜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暗自咂舌。
这位谢迁看上去十分和蔼,但动起怒来,却能起到如此效果,显然手腕也十分惊人。
谢迁指着被破坏的水泥路,怒声道:
“就算你们身为京官,平日不接触外面的事物,难道你们连消息也都被堵塞了吗?
这水泥路乃是陈夜发明的天下一大奇物,得到一整个县域的称赞,你们就这般肆无忌惮的破坏,这不单单是在攻击一处死物,也是在暴露你们心底的阴暗和无知!”
山羊胡官员四人吓得跟鹌鹑一样,瑟瑟发抖,连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
但谢迁显然不准备这样轻易放过他们,继续抨击道:
“你们身为朝廷官员,不经过调查就肆意妄为,简直是在给咱们大明朝廷抹黑,简直让老朽羞于与你们为伍!”
此话一出,顿时让山羊胡官员四人面若死灰。
他们不知晓谢迁这句话,是怒意上头脱口而出,还是话语中有其他深意。
羞于与他们为伍,若是较真起来,那不就是说想要革去他们一身官职!
“谢公冤枉啊,是我们糊涂了,我们知道错了。”
“我们只是一时冲动,不小心和陈大人起了冲突,我们真不是有意的,谢公您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
四人登时哭天喊地,一时间涕泪横流。
那架势,仿佛真的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在认真请求原谅。
陈夜冷眼看着几人的表演,对他们心里的真实想法,心知肚明。
他之前也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一遍,这四人却毫无悔过之意,反过来不断呛声反驳。
结果谢迁同样的一番话,就让几人痛哭流涕。
怎么看怎么虚伪。
四周的百姓也意识到这点,看着山羊胡官员四人,眼中都隐隐流露出鄙夷。
谢迁深吸一口气,又看向陈夜,微微躬身赔礼道:
“是我这老家伙随意轻信他人的谗言,之前没有经过仔细调查就妄加评论,还望恕罪。”
陈夜表情微动,连忙上前将谢迁扶起:
“谢大人快起来,晚辈可担不起您的赔礼,况且您何错之有。”
谢迁也没僵持,直起身面含愧色道:
“老朽此前并未和你接触,便信了他人流传的言论,下意识将你归类为恃才傲物之人,这不就是最大的错误。”
听到这个解释,陈夜不由得一笑。
其实他也多少能猜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举动,定然得罪了不少人。
不然也不会有人将刘瑾推出来,找他的麻烦。
他从来就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一来他当官,为的并非是往上爬,而是一个问心无愧。
二来则是他有无视这些小人的底气,那就是自己来自现代社会的先进知识,以及自己和弘治皇帝的关系。
那可是拜了把子的交情。
而且自己身为臣子,但同时还是弘治皇帝的老板。
懂不懂共轭上司的含金量啊。
“谢大人莫要这么说。”陈夜笑吟吟道,“所谓每个人都有两种存在,一种是自己本身的存在,另一种就是存在于他人的口中,名声之外难免会收到他人的编撰,我从未在意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