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走出竞技场时,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叶云烟忽地抬起头,望向了嘉宾席的最上方。
那里,安静的伫立着一道身影。
修长笔挺的身形被包裹在一袭黑袍中,即使袍面上镶嵌着鎏金刺绣,肩部饰以宝石点缀,华丽的造型,却令人感觉不到应有的贵气。或许是那黑色长袍的色泽太过浓郁,黑得就像无边的暗夜,即使间或穿插着几抹稀疏的亮色,在视觉上也只像闪烁在夜幕中的寥寥几点星辰,无法照亮夜的深沉。
他拥有着洁白如瓷器般的精致面庞,漆黑如墨的长发在脑后束起,又化为数股碎发飞扬而开。双瞳是极其漂亮的琥珀色,像一汪幽深的湖泊。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却不是湖泊的美丽,而是那其中沉淀着的,深不见底的忧伤。
那是琼楼玉宇终将化为断壁残垣的忧伤,那是锦绣山河终将沦为历史尘埃的忧伤,那是时光交错、万古皆空的忧伤,是毁灭与秩序的完美融合,仿佛能够透过一切有形之物,望见它们在时间尽头的模样。
被他注视着的人,总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命不久长之人,他眼里有大夫对绝症患者的悲悯,有凭吊者朝灵柩垂眸的伤怀,这种眼神会让人下意识的起鸡皮疙瘩,所以就连那些魔族大能者,也极少有人愿意跟他来往。但他们似乎又对他心存某种忌惮,这一趟天昙之行,没有人邀请他,却也没有人敢对他的不请自来提出异议。
他就这样站在那里,又好似从未真正存在过。在他身上,过去与未来失去了界限,就连真实与虚幻也变得模糊。他就像是一个d立在时空之外的旁观者,静静的见证着岁月流逝,亘古匆匆。
在他怀里抱着一只小雪貂,他会用苍白的手指不时轻抚着它的皮毛,罕见的展现出几分对现世生命的珍重。
那是一个与他相反又相似的存在,模样相当可爱,足以让女生们立刻失去抵抗力。全身的皮毛无比洁白,是这世间所不应拥有的纯白。黑与白,两种本应对立的颜色结合得那样紧密,却并不令人感到违和,仿佛他们本就应是一体。要说原因的话,或许就是当两种色彩都被发挥到了极致,它们终会逐渐走向相融,犹如历史的轮回。
他的名字,叫做该隐。这是叶云烟唯一能从其他魔族口中得知的。除此之外,还有他们对他那莫名的讳莫如深。他像一个禁忌,似乎连谈论他都会带来不祥。
即使他也是那群魔族的同伴——尽管他们从不承认他是同伴——可是,他,和他们不一样。叶云烟也说不清自己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她只知道,他并不邪恶,这是纯净灵魂对光明气息的独特感应。
对于这个拥有着传说中“所有恶人的祖先”之名的男人,叶云烟承认,自己对他很好奇。他的神秘,他的忧伤,他那集光暗与一体的气质,都让她觉得,他比自己更像高岭之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