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正亭赶到楼阁之下,他面色冷肃,厉声斥道。
他身形自楼梯上移下,在他微凝的眸光中,只见庭院中已是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有或咬牙,有或切齿,有或高声叫嚷道。皆是情绪激动。
而那些驻守的士卒皆是神色漠然,任是他们如何闹腾都是不予理会。
白正亭见状,眉宇凝起微微怒意,平白无故受到这等对待,任是他脾气再如何好,此时也不禁无法忍受。
他深深吸气,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用尽量平稳柔和的语气道:“不知你家大人有何缘由,竟将此客栈封禁,此事未免有些不合规矩。”
“但若得令诏,我等自然无话可说。”白正亭沉声道。
那士卒终于看了他一眼,随后将手中长枪重重撞地,缓缓吐出一个冷硬的字:“等!”
白正亭一滞,但还是没有发作。“还请兄弟禀上我等之意。”
“退下!”这时,一道刚硬威冷的声音霎时响起。
“大人……”那些兵卒闻言,皆是转身而拜。
随着无数道带着不同情绪的目光投去,只见那院落的拱门之外,跨入了一道大袍身影。
他年纪约莫四十,身材中等,头冠下的雍贵之容却似乎永远附着一抹阴鸷。
见到迈入庭院之人的面貌,这里逸动的躁乱顷刻间歇下。
白正亭亦是神色动容,僵硬的眸中掠过疑骇之色。
“靖安君……”他隐隐抽搐,在震动的心中低低念道。而心海中不由得翻起千层波澜。
靖安君……位列临燕三君之一,地位尊崇,又手掌一方权柄,可谓权势煊赫。
而这等人物,怎会在此裕城出现?
如此尚还不够,竟是屈尊亲自下场。
他们……真的值得他这般为之吗?
心中虽是这般想,他也不由得和那些士兵一齐下拜。
“靖安君大人……”犹豫片刻,白正亭还是率先而前,只是声音都弱下了许多。
“不知大人……”他双手拱起,恭声拜道,“对我等有何命令?”
在这等大人物面前,而他只是一介商贾,岂敢有丝毫不敬。
"呵呵。"靖安君张口笑道,声若洪钟,字字震魂,“本侯此番而来,却是为些私事。”
“还请大人明示。”白正亭定下心神,强颜笑道。
靖安君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但没有回答。
他拂袖转身,在亭廊的一处席案落座。
有些人松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带着试探般问道:“大人……那又何必将我等禁于此地……可否……”
他的声音在靖安君移来的目光中越来越小,最后垂首止声,不敢再言。
呵呵……”靖安君低沉笑道,神色诡谲:“ 本侯此行确是霸道了些,”
一旁的白正亭疑惑地抬起头。
靖安君威冷的目光缓缓移动,终于,他口中的裁决之音落于每个人耳中:“本侯,可以放行尔等。”
知闻靖安君之言,无数人皆是面露喜色,顷刻间便有无数释然般的喧哗喷涌而出。
“但!”靖安君的大手重重击于席案之上,怒声而言,覆下的一抹淡淡的威凌却似是将人压的喘不过气,顷刻令得庭院内嘈杂皆熄。
“虽然本侯不欲为难尔等……但本侯来此,乃是奉命摸排这里人的底细。”他清淡淡撇下一句话。
“私事……”他微微一笑,“当然要等到正事了结后了。”
“?”众皆愕然。
他的话语没有停下片刻,蕴着寒芒的目光缓缓扫视着庭院内的一众人等,即便虽非刻意,却仍为此处笼上一层深深地压抑与恐惧。
“来人!”不等众人有所反应,他便声厉声冷喝,那些士卒亦是尽皆目光凛冽。持戈拥来。
他没有问询这些人的意见,因为根本不需要。
“就从你开始吧……”他稍稍斜目,看向第一位,“报出你的身份来历。”
那人被他淡漠的目光所触,顿时浑身僵硬,足足缓了数十息,方是颤颤巍巍地走上去。
他缓缓拜下,声音虽是恭谨无比,但带着些颤抖。
“小人……小人……永城人氏。”他局促道,“来裕城……是为访亲。”
“验!”靖安君淡淡闭目。
……
有了第一个“样例”,这里的人自然是一个个来到靖安君面前下拜,接受着他的审问,乖乖将他们的出身来历尽数和盘托出,
很快,便已是查尽大半之人,但未有任何异常,而这也似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
而靖安君脸色则是毫无变化,仿佛根本不在意这些结果一般。
在场的人皆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靖安君来势汹汹,却这般虎头蛇尾了?
这么大的阵仗……又究竟是为谁?
时间不断流逝,待最后一人审查完毕,时辰已近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