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ith耐心解释道：“救世主阁下，昨日你回归诺亚城之后马上向摩根总统汇报了竖眼军团的威胁，可是昨天晚上摩根总统仍然若无其事地为你们举办庆功宴会，全民体检行动被延迟到了今天下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约恩脑袋还算灵光，一点就通：“你的意思是……从昨天开始，摩根总统就已经开始了部署？”
“没错。”lilith点头，“事实上，对于竖眼军团带来的威胁，摩根总统比阁下想象中的还要重视，得到情报的第一时间总统阁下就开始思考应对计划，计划的第一步骤，是‘三巨头测试’。”
“所谓的‘三巨头’，是指绝对忠于诺亚城，并且地位崇高的三个重要人物，他们分别是摩根总统本人，铁元帅和中央科学院的菲利普教授。这三位巨头在指定地点碰面之后互相检查对方的大脑，以此确定彼此的‘清白’。这么做主要是考虑到一点，就算菲尔卡兹对诺亚城的渗透再怎么彻底，也不可能同时用芯片控制三位巨头的大脑。只要三位巨头中的任何一位检查出另外两位有问题，或者任意两位检查出第三位有问题，或者三位巨头互相指控对方有问题，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撒谎，这三位巨头全都会被列入‘怀疑名单’，暂时剥夺权力，注意，是全部三个人，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从国会成员中挑选出另外的‘三巨头’人选，让他们用一模一样的方法检查对方，直到出现三位完全清白无辜的‘巨头’为止。”
“这个方法并不是万无一失。”约恩沉吟道，“虽然几率非常小，但如果三巨头同时被敌人的芯片控制，那么……”
“那么诺亚城就只能交到敌人手上了。这是摩根总统的原话。”lilith淡淡道，“整个诺亚城敌我不明，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敌人的芯片控制，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有万无一失的办法，三巨头行动只不过是把误判的概率降到最低而已。”
约恩点头：“嗯，我明白了。最初的‘三巨头’人选，摩根总统，铁元帅和菲利普教授，他们通过测试了吗？”
lilith颔首道：“已经通过，三位巨头都没有从对方的大脑里检查出问题。根据我的计算，无论菲尔卡兹怎样神通广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同时往三位巨头的大脑里植入芯片，概率都不会超过百分之一。”
“等等！”希莱雅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有什么办法可以检查一个人的大脑是否被注射芯片？”
“x光透视技术。”lilith回答，“这是最简单的方法。”
“可是铁元帅浑身都是金属结构，你们是把他的大脑取出来检查的吗？”希莱雅又问。
“当然不是。”lilith摇了摇头，“铁元帅这副金属躯壳打造出来的目的就是终生使用，盛放大脑的金属皿已经完全密封，只留下一个灌注营养液的小孔。如果用机器强行切割，高温会把铁元帅的大脑完全融化。而且制造金属皿的材料非常特殊，能隔绝几乎所有科学仪器的探测。”
“那你们是如何确定铁元帅的清白的？”约恩追问。
“退而求其次，摩根总统和菲利普教授使用了最先进的测谎仪，如果铁元帅的脑海里曾经响起过菲尔卡兹的低语声，或者他的自由意志受到不明力量的控制，那他是不可能通过谎言测试的。”lilith有条不紊地回答道。
“还是有漏洞！”约恩眉头紧紧锁起，“假如铁元帅的大脑被植入了芯片，而菲尔卡兹没有激活芯片在铁元帅心中发出低语，那铁元帅完全能通过谎言测试，因为连他自己都相信自己的思想是自由的。”
面对这个问题，lilith沉默了一会儿：“盛放铁元帅大脑的金属皿在二十三年前就已经封闭，如果铁元帅的大脑被植入了芯片，那一定是二十三年前就已经发生的事情，如果菲尔卡兹布下铁元帅这颗暗棋之后一直没有激活芯片，整整忍耐了二十多年，那他的心机和城府未免太可怕了一点。”
从一个人工智能的嘴里得出“可怕”这个结论，实在有点惊人。
“说得对，菲尔卡兹再怎么聪明狡猾也只是一个人类，怎么可能布下这么复杂深远，时间跨度超过二十年的一个局？我们应该是想太多了。”希莱雅似乎被自己的推论说服，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
约恩绞着双眉，万般思绪在脑中翻滚，但最终什么结论都没有浮现，他叹了口气：“但愿真的是我们多虑了。”
“三巨头通过测试证明了自己的清白之后，摩根总统的下一步计划又是什么？”希莱雅向lilith追问道。
lilith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急迫心情，依旧用不快不慢的语调平静叙述：“三巨头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将整个军营的士兵，包括守护军和救世军，都用x光扫描了一遍脑部，揪出了菲尔卡兹安插的几百个‘芯片傀儡’，然后将他们秘密囚禁。这就是我刚才说事情并没有救世主阁下想象的那么糟糕的原因，整个诺亚城都因为菲尔卡兹的间谍渗透而骚乱动荡，但至少，军队还掌握在我们手中。”
闻言，约恩和希莱雅长长地松了口气。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老话也是分情况的，在冷兵器时代，士兵们哪怕装备精良，也不可能抵消人数上的巨大劣势，如果面对几十倍于自身的愤怒民众发起的冲击，依然会被击溃。但在如今的热武器时代，单兵战斗力得到了极大的强化，一支荷枪实弹的武装部队就足以镇压十倍百倍的盲目群众。
只要守护军和救世军的指挥权掌握在三巨头手中，那无论菲尔卡兹耍什么花样都只是垂死挣扎而已。
lilith平淡的声音继续响起：“救世主阁下请稍安勿躁，一切都在摩根总统的预料之中，无论诺亚城的骚乱有多么严重，最后都一定会得到解决，军部人手不足的情况只是暂时，哪怕是一条街一条街地扫荡，我们最终也能把菲尔卡兹控制的芯片傀儡全部揪出来。现在要做的就只是等待而已。”
约恩和希莱雅听从lilith的建议，在原地等待了二十多分钟，他们亲眼看着愤怒盲目的民众被菲尔卡兹的芯片傀儡煽动情绪，激动振奋，反对政府的怒喊声冲上云霄，就在场面一度失控，怒火熊熊的民众们恨不得拔刀冲进国会大厦的时候，街道尽头传来了整齐的踏步声。
战车轰鸣开路，士兵们手持防爆盾组成人墙坚定向前推进，闹事的人们全都哑了火，一脸惊慌失措。
不过诺亚城的士兵们并没有伤害他们，只是以粗鲁强迫的手段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脑部检查，大部分人的脑部扫描图都显示为正常，只有少部分带头闹事的人其脑叶深处隐藏着一个x射线无法透视的小小机械机构。
士兵们面沉如水，不顾这些人的大呼小叫，指责怒骂，将他们统统拷上带走。然后踏着整齐的步子前往下一条街。
一队士兵跑了过来，将约恩和希莱雅拦下，为首的军官支支吾吾道：“救世主阁下，希莱雅长官，请不要让我们难做，我们奉了摩根总统的命令，要对你们……”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们也要给我做一个脑部检查，对不对？”约恩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那就来吧。”
“多谢救世主阁下体谅。”那军官如释重负。
昨天晚上，三巨头连夜对整个军营进行了突袭检查，以最快的速度将军队的指挥权牢牢握在了手中，但约恩和他的朋友们显然还没有通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