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头咳嗽着,喘着粗气指挥几个年轻人开路。
很快薛家的男人们挤进了道观门口。
“都给我住手!”老村长跺着脚,干瘦的手拍的道观大门砰砰作响。
外围做样子的小媳妇很快就停手了。
往里面是婆婆一辈儿的,战况就惨烈多了,头发,衣服散乱,脸上都带着伤,一个个儿较着劲,不肯松手。
再里面是奶奶辈儿的薛老太等人,情况好一点儿,几个老太太咬着牙用拐棍儿拔河,谁抢到谁就敲对方几下。
几个老头子拿着戒尺啪啪不断往这些婆婆辈的妇人身上抽,一个个吃痛收了手,各自分开两边站好,一边互相整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恶狠狠地朝对面瞪去。
到了薛老太这边儿,就不能拿尺子抽了。
几个老头子,有的劝自己媳妇,有的叫着弟妹、嫂子,把她们的拐棍儿给没收了。
留下两个老头带几个年轻人看着前院,剩下的带着几个老太太去后院。
后院里早就停息了战火,四婶子带的那些人因为长期没吃饱饭的缘故,战斗力大打折扣。
赵氏这一边儿的家里条件还不错,吃的多一些,力气上比对面强多了。
一面倒的战局自然很快就结束了。
听到前院几个长辈进来,赵氏才制止了几个好姐妹单方面殴打的行为,几个人互相把头发打散,衣服扯乱,坐在另一边儿的地上。
在地上起不来的四婶子几人看到赵氏的不要脸操作,不由得瞪大眼睛用手指着赵氏几人:“你…你…你…”
薛阳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坐地上,赵氏推了他一把,把他推到薛小宝身边,薛阳低头装模作样地给薛小宝检查起了夹板。
老村长带着几个老头老太太还有几个汉子走进后院,看到的就是两败俱伤的赵氏和那位四婶子。
几个小孩儿哭着跑到跟前,跟爷爷和太爷爷告状,薛阳以大欺小。
往日宠溺他们的太爷太奶们一巴掌把他们甩到一边儿,懒得听他们叫唤。
凶神恶煞的几个叔伯把这群小孩子赶出了后院。
老村长坐在正屋的小台阶上,拿出烟袋点着火,狠狠吸了一口。
“说说吧,怎么回事?”
四婶子挣扎着起身要说话,先诉诉苦。
老村长摆摆手制止了她的卖惨,指了指薛阳,“好孩子,你说。”
“吃完午饭我锁上道观的门,去大伯母家送点东西,然后就听说小宝在这边院子里受伤了,大伯母跟我一块儿过来开了门,看到小宝被我放在院墙下防贼的兽夹子夹断了腿,身边还有一把榔头。”
“给小宝处理好伤口,四奶奶说要留在我这里治,我说我治不好,让她带去镇上瞧瞧看有没有法子,她就说让我过门儿嫁给小宝,然后就打起来了。”
薛阳没有任何添油加醋,原原本本的说了事情的经过。
四婶子坐起身抹眼泪儿,酝酿着情绪。
老村长和另外两个老头老脸一抽,自然明白这个老货打得什么算盘。
算起来虽然是一个老祖宗,但是细论都出五服了,想赖在薛阳身上,跟正当红的薛老太这一房攀扯上。
但薛阳是不可能让这老婆子得手的,老村长心里打定了注意,跟两个老头交换了个眼色,几人心照不宣。
“四弟妹啊,小宝落个残疾我们也很心疼,但是,他翻薛阳的院子做什么?”
三叔公开口说话了,不温不火的发问,让四婶子有点窘迫。
这事儿本来就是薛小宝理亏,只是腿断了,又是自家亲戚,才有了些商量的余地。
“他三伯,小宝你是知道的,他从小就没了娘,性子又皮,掏鸟窝摸鱼,上菜园子偷个瓜这都是常有的事儿。”
“今天不知道怎么的摸到阳阳这儿来了,谁知道阳阳在院墙底下放了兽夹子,谁在自己家院子里放这个啊?小宝还是个孩子啊!这一夹子下去,腿都断了!哪有孩子淘气就活该断腿的!”
四婶子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给歪到了孩子淘气上。
“孩子?”三叔公走到担架旁挑起盖在小宝身上的床单,用拐棍儿拨了拨黑色草丛里的小鸟,“你管这叫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