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薛阳一起床就看见柳婶儿在处理一只老虎。
惊的薛阳张大了嘴,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老虎,虽然是死的。
顾不得打水洗漱,只穿着里衣就跑到柳婶儿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柳婶儿手下的老虎。
趴在长凳上的老虎跟以前见过的狼和豹子没什么区别,柳婶儿磨好刀开始剥皮,转眼间死后雄风犹在的老虎便是血淋淋的了,薛阳不忍再看,连忙躲去打水。
柳婶儿抿着嘴笑了起来。
薛阳一边洗漱一边对慕远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老虎的凶猛和威风,并强烈表达了对师傅的钦佩之情。
慕远嘴里含着牙刷和牙粉,没有薛阳边洗漱边说话的本事,漱口完才淡淡说了句:“那只老虎是我昨日考试的猎物。”
一瞬间逼格拉满,薛阳顿时变成了星星眼,心里直呼卧槽,小瞎子牛逼!
比往日更加殷勤地送上毛巾,伺候慕远洗脸,还不住询问慕远怎么打死的,有没有受伤。
“昨日洗澡的时候,有没有受伤你不是看得到吗?”慕远满不在乎地回道,身后却仿佛有条傲娇的小尾巴长了出来,不住地摇。
薛阳又纠缠着让他讲讲怎么打死的,一顿早饭在薛阳好奇宝宝的提问下结束了。
吃完饭,慕远提醒薛阳别忘了去薛奶奶那,薛阳嗯了一声,看见老道刚睡醒,从厢房出来了。
昨日慕远通过了老道的考试,老道便先送薛阳下了山,然后再折身去取猎物,回馆里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薛阳又打了盆水端过去,趁着老道洗脸的功夫,把三伯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最后提出了想用药悄悄拿掉三伯母的胎。
老道洗完脸,接过薛阳递过来的毛巾,叹了一口气。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无论此子是不是孽缘而来,皆是他的缘分,你不可出手害他性命,随他去吧。”
薛阳微微发愣,点头称是。
他听说光棍刘跑了,还拐走了二房的薛金鹏,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就想着把钱氏的这个孩子打掉,大家都安生了。
薛阳昨晚和慕远商议,若想保住三伯一家安宁,须得帮钱氏打个胎,不然孩子生下来恐怕还有后患。
但师父不允,这件事便做不得了。
———
薛老太半眯着眼在院里晒太阳,心里堵得慌,不想动弹。
昨天老三媳妇儿跟人家打架,打得头破血流,但她没脸去跟人家争理。
叔伯还有宗亲里几个妯娌都来过了,大意就是让她把老三家的料理了,薛家容不下这种人!
先前没挑破也就算了,如今跟人打架对骂,老底儿抖搂个干净,风言风语想装听不见都不行了。
也该使唤人把老大老三叫回来商量商量了,不能因着一个贱人败坏自己这房的名誉,跟其他薛家宗亲坏了关系。
薛老太心里拿定了主意,正要起身去找大孙子,却见薛阳走了进来,不由得喜笑颜开。
摆了摆手,招薛阳过来。
“好几天没来瞧我了,又在那观里忙什么呢?”
薛阳乖乖蹲在薛老太躺椅边上,任由薛老太干瘦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收药呢,晾晒的差不多了,再过些日子镇上万掌柜的伙计就要来了,今年药材品相好,能多卖些银子。”
“别累着了,你爹年轻力壮的,让他多干点儿,我的乖孙等着享福就行了。”薛老太假意嗔怪,轻轻拍了拍薛阳的后背。
镇上王掌柜家的亲事,对于薛老太来说,虽有些担忧,但大体来说是门好亲事,小儿子小孙子的日子都有好奔头,怎么能不让薛老太高兴。
但很快薛老太就笑不出来了,薛阳隐晦的表达自己不愿意太早说亲,亲事等几年再说。
薛老太没好气儿地拍了拍薛阳的屁股,骂了句野猪吃不了细糠,让他滚。
薛阳嬉皮笑脸地出了院门口,又听见奶奶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
“叫你大哥过来,我找他有事!”
“知道了。”薛阳应了一句。
薛阳去大伯家叫大堂哥暂且不提,钱氏在家憋了一肚子气。
她受了伤,一个来探望的都没有!
按说谁有个伤病,卧床休养,左邻右舍和直系血亲都会拿点东西来探望一下,陪着说会儿话。
钱氏从昨天下午被送回家,一直到今天中午,一个人影子都没看见。
昨天她还能安慰自己,天晚了,又不是什么大病,等第二天上午也一样。
眼看就要下午了,钱氏终于压不住心里的火了,一定是二房的找不回儿子,把她的事给说出去了。
与其说是火,不如说是怕。
钱氏害怕大家认定这件事,一旦大家认定了自己偷汉子,无论有没有证据都不重要了。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要闹,把这件事扯到二房身上。
偷汉子的罪名决不能落到她头上!
吃完儿子端到床边的饭,钱氏估摸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战斗力,她和儿子两个人,二房有三个人,打不过不要紧,要紧的是把偷汉子的罪名变成妯娌不合泼脏水,自己这边打不过才好,到时候惨一点更显得被二房欺负了。
赶紧装模作样抹了几滴眼泪叫道:“明明,娘要被欺负死了啊!”
薛明明听完钱氏胡编乱造了一通,嘴里涩涩的,说不出话来。
“明明,咱要是不去二房大闹一场,这个屎盆子不是我也是我了,旁的事也就罢了,她是个寡妇,我多让着她些,这种败坏名誉的事,要是扣我身上,我就没法活了啊!”钱氏声泪俱下的哭诉把薛明明说的一激灵。
是啊!如果不把这件事说成二房泼脏水,让二房背这个黑锅,那娘可就没法活了!
薛明明犹豫片刻,一咬牙,怒道:“二伯母太过分了,咱们这就找她理论,叫奶奶给评评理,没有这样欺负人的!”
好!不愧是我儿子,紧要关头,还是儿子靠得住!
钱氏心中大喜过望,脸上仍旧做出一副伤心模样,挣扎着起身,在薛明明的搀扶下去了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