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寒意一阵阵袭来,一轮弯月照在清水村的女神像上,微弱的月光为女神像添上了一丝不可言说的神秘。
薛家老宅温暖的小厨房里,薛老太看着儿子逐渐皱起的眉头,开口对儿子解释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不是不想帮你带孩子,阳阳很听话,比我带过的这些孩子都省心,只是老道长那边条件确实好点,阳阳过去吃喝都好些,而且,若是阳阳不愿意跟他玩了,咱们立刻就能把阳阳接回来。”薛老太还是比较认可老道开出的条件的,只是不太认可住在老道那。
“娘,阳阳是去当书童吗?”薛宏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慕远眼睛看不见怎么读书写字?阳阳过去就是陪着玩耍,省得他一个人太孤独了,而且阳阳也不肯出去跟村里的孩子玩。”
“那就好。”薛宏憨笑着挠挠头,“我还以为是去当书童呢,听说大户人家的书童都”
“你快拉倒吧,我是他奶奶,能不经过你同意就把他给卖了。”薛老太没好气儿道,“就算当书童,你当人家什么人都要呢?”
“咱们家阳阳长的是不错,那是因为前一阵子我给洗刷干净,再加上慕远在这,跟着好吃好喝养出来的二两肉,不然哪有这么肉乎,照你那个养法,别说当书童,给人家刷马桶还差不多,”薛老太一边刷碗一边埋怨道。
“阳阳还不愿意出门跟村里的孩子玩吗?”薛宏赶紧转移话题。
“看着不太想跟其他孩子玩,出了门就坐我身边,有小孩子拉他去玩,他也不去,从我接手带他这一个月,他就只跟慕远那孩子玩,要不然,我也不会觉得老道长说得对,把阳阳送去跟慕远作伴。”薛老太叹息道。
“我觉着陪着玩也行,阳阳也缺个伴,就是住的话还是住咱们自己家吧。”薛宏挠挠头。
主要是薛老太提到老道要给钱让薛阳陪着一起玩耍,又说慕远看上去是大户人家的孩子,他才想起有的大户人家会买书童,不止要陪读书玩耍,还要那啥。
虽然在赵国男人跟男人不算稀奇事,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家里又不是过不下去,谁会卖儿卖女给人家当奴仆呢?
薛宏被薛老太刺了几句自己就想开了,但还是不愿意儿子去道观跟慕远一起住。
“我也是这样想的,每天早上我送过去,到了晚上再接回来,无非是多走几步路,孩子还小,不跟家里人见面,长大了不亲。”薛老太道。
薛宏跟薛老太定下了薛阳每天去道观的事,便回去睡觉了,他得努力挣钱,填补家里的亏空,好让儿子过上好日子。
第二天薛老太出门前,说要带薛阳去找慕远玩,暗暗观察薛阳的反应,看着薛阳高高兴兴的,就放下了心,带着薛阳去了道观。
薛阳自然很开心,昨天慕远悄悄问他愿不愿意来道观玩,薛阳满口答应,和大腿保持良好的关系,一直是他的努力目标。
薛阳来到道观的时候,慕远还没睡醒。
慕远怕薛阳嫌道观里太闷,不愿意来,万幸薛阳还是愿意来陪自己的,尽管只能在院子里玩,薛阳也不嫌弃,所以慕远高兴的很晚才睡。
这边薛老太去跟老道商量每天带孩子来玩,晚上再接回去的事,而薛阳已经去慕远的房间,吵慕远睡懒觉了。
听着两个孩子在房间里的玩笑声,薛老太也放下了心,老道对薛老太的条件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不过能陪着慕远有个伴就行。
当即对薛老太以及薛阳的父亲再三感谢,弄得薛老太都有点不好意思,孙子放在人家这白吃白喝,还谢谢她,要不是知道老道确实是真心实意的,她都以为老道在嘲讽她。
不过薛阳每天来道观的事,还是就这样定了下来,除了偶尔天气不好,不便出门,几乎每天都腻在道观里。
薛老太只当是俩孩子玩得来,她哪里知道,薛阳是迷上了老道的本事。
在薛阳看来,这老道简直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最主要的是,老道是个武林高手!
老道会武功,那种飞来飞去的功夫,薛阳原以为老道会些拳脚功夫,有点医术养生知识,近距离一观察才知道,老道有多厉害!
有次老道教慕远练功,十米远的一口水缸,老道随手一指,一道劲气甩出,那水缸直接对穿了两个整齐的洞,把薛阳惊的口水都留下来了。
慕远也是个深藏不漏的,跟老道练功时,蒙着眼甩竹签扎老道用小石头弹中的靶子,听声辨位,薛阳只在十面埋伏里看过这个。
老道任由薛阳观看,给慕远讲解时,还特意给薛阳也讲一些慕远以前学过的武学要点,显然老道认为薛阳是听得懂的。
薛阳跟着学了一阵子,老道教他感气,学着用内劲,他啥也感应不到,期期艾艾的向老道表达自己的疑惑时,老道伸手搭了搭薛阳脉,又从头到脚摸了一遍骨。
无奈的告诉薛阳,他不适合练内力,让薛阳跟着他学习辨别草药,学些治病救人的本事。
薛阳的武侠梦虽然破碎了,但是也没太难过,毕竟还得了老道教他辨别药草的许诺,这就够了,老道人肯教点东西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
日子平静的一天天过去,转眼就是冬天了,纷纷扬扬的大雪彻底断绝了村里闲不住的汉子们去镇上打零工的念头,这种天气去干活,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眼看过了腊八,就要过年了,慕远在道观里被老道押着冬练三九,薛阳耳朵和小手都冻出了疙瘩,痒痒的。
薛老太也不再一大早就送薛阳去道观了,太冷了,现在就吃过午饭送过去两个孩子玩一会儿,天色一暗,那边就把孩子送过来了。
两边渐渐熟络起来,薛老太也不跟老道客气了,通常都是她送过去,那边晚上送过来,偶尔天气不好,或者俩孩子腻歪着不肯分开,就在那边住一晚。
眼看临近年底了,养了一年的猪该杀了,往年都是杀了猪,每房分点肉,薛老太今年不打算分了,她打算卖了,省点事,把钱往兜里一揣,省得二房闻着味又出来闹腾。
今天下大雪,薛老太没送薛阳去跟慕远玩,祖孙俩在火盆里烤地瓜,暖和的很,薛阳靠在薛老太身上,絮絮叨叨的给薛老太讲老道教慕远学武功,还教自己学医,只是自己太小,还不认字,现在就给他拿图册给他认。
薛老太对老道更加感激了,薛阳能有这么好的运气,真是薛家祖坟冒青烟,以后孩子再大点,要跟老五商量让薛阳直接住道观里。
不等薛老太心里感慨薛家的祖坟有多好,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
“春来娘,快开门。”花婆子在外面惊恐叫道,还带着点哭腔的鼻音。
听着老姐妹焦急的叫声,薛老太赶忙起身去开门。
薛阳被火盆的温暖烤的迷迷糊糊,靠在薛老太正有点犯困呢,薛老太急匆匆一起身差点没摔下去,不过薛老太也顾不得孙子了,老姐妹声音里还带着哭腔,有大事。
薛老太刚一开门,花婆子闪身进来,一把把门关上,又拴上门,这才哆嗦着瘫坐在地上,浑身直发抖。
“了不得了,杀人了!”花婆子喘了几口气,将眼角因惊恐而流的泪擦掉,颤抖着说出了一句话。
薛婆子闻言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急忙把花婆子扶进屋里坐下,又拴上了堂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