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惊惧、兴奋过后,姜宁才终于反应过来,她,刚刚砍人了。
她虽练过武,可从没拿刀砍过人啊,原来真如她爹所说的,人被逼到份上,就会放下恐惧,没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两日不见,家人的变化太大了,一向胆小的舅母敢挥舞着棍子打人,没多少存在感的爷爷敢挥刀砍人,一家人给她的惊讶太多。
目光一转,爷爷坐在地上,含着他那没有烟叶子的烟袋巴着嘴,又是万事不管的样子,刚刚挥刀砍人的画面难道是个错觉?
“别嗦你那烟袋子了,赶紧给兔子褪毛。”
王氏指使他,江老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又吧唧几口烟袋,在王氏瞪过来前,小心收起烟袋子,开始干活。
江老头手上活计不错,转瞬间兔子就被放血褪皮,收拾得干干净净了。
姜宁不禁想,舅舅的手艺难道是爷爷祖传下来的?
“三宝儿饿了吧?哎,粮食也丢了,一会兔子都给你们吃,你们一路找过来累坏了吧?”
上一秒还温情默默,下一秒王氏恨得牙痒痒骂道:“鞑子就是一群畜牲,早晚得遭报应!”
姜宁这才想起,得拿些粮食出来,“哎,那天我们跌下了山坡晕了过去,醒过来鞑子已经撤了,见有粮食被遗弃在路边,我们捡了两袋子。
奶,我爹推的那辆手推车还在,我们藏到那边了,这就去取回来。”
姜宁冲她娘使眼色,她需要娘打掩护,这附近空旷,又都是人,她很难突然变出东西。
姜宏远不放心娘俩,毕竟他们刚得罪人,三人往远处偏僻地走去,趁人不注意,隐身,拿推车粮食,然后若无其事的往回走。
“哎呀,家里的东西还在。”
王氏扑在车上激动的眼眶红红,她以为一家人到了绝境,哪成想惊喜来的这样快。
“你们都是福星,比我们强啊。”
王氏抹着眼泪,拉着三口人,摸摸这个拍拍那个,都是好样的!
“咱今儿好好吃一顿!”
江家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围着姜宁三口人喜气洋洋。家人找到了,粮食被褥也都在,他们对前路又充满了希望。
一家人蒸干粮的,烤兔子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仿佛忘记了发生过的一切苦难。
要说在这山谷中,他们煮饭也算是明晃晃了,可刚刚砍人那一幕,其他人哪里敢忘记,这时绝不会有没长眼睛的过来找茬。
结果人就这样来了。
来者是个垂垂老者,拄着拐杖,身后跟着一群手持棍棒之人,稳稳站在江家大锅前,开口道:
“我们是景仪村的,全村人一块逃难,你们抢了他们兔子,又砍伤了人,得给我们个说法吧。”
大宝儿气愤起身,“你们胡说,是我打到的兔子,他们动手来抢,没抢到又找人来围堵我们。”
“里正叔,这小子满口谎话,就是我们打的兔子。”
开口之人身上多处包扎,伤口往外渗血,那副凄惨模样像个受委屈告状的小媳妇。
“那你说,你怎么打的兔子?”大宝儿是个较真的,瞪着他非让他把话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