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陆雪怡也习惯了徐清欢动不动的不屑和冷哼。
偏偏徐清欢又来了一句:“就你这个样子,还带个曲谱过来假装学钢琴?钢琴是你学得起的吗?”
“你说什么?”
陆雪怡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再说一遍。你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陆雪怡家庭情况比较特殊,说单亲也不算单亲,经济条件也不是特别好,所以一直拼命学习,一般也不透露自己的家庭情况,甚至刻意把自己伪装成很完美的样子。
不管徐清欢是多么漂亮,多么有钱,多么高傲,陆雪怡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可以让她来鄙视。
徐清欢大声地重复:“我再说一次,听清楚了,钢、琴、是、你、学、得、起、的、吗?!”
“啪!”
清脆又响亮的一声,陆雪怡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
徐清欢被打得愣住了,整个教室都这个巴掌声给吓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徐清欢。
正在弹钢琴的老师也立马站了起来,朝陆雪怡和徐清欢的位置走了过来!
过了半响,徐清欢反应过来了。
“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然后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室。
老师还没有来得及喊人,秦以松就跟着冲了出去。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追出去的,为什么不是徐拾慕,却是秦以松?
陆雪怡打了人之后表面上看起来镇定自若,心里却是难过异常。
被带到办公室的时候,神情沮丧,木木呆呆,老师问什么都不说话,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
陆雪怡难受的不是徐清欢的挑衅,也不是一时冲动打了徐清欢,陆雪怡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追出去的会是秦以松?
后来,还是徐清欢抽抽嗒嗒来办公室求情,老师才放过了陆雪怡,不过还是要写检讨。
这应该是秦以松的功劳吧!
陆雪怡走出老师的办公室之后,看到外面站着的徐拾慕和秦以松,两个男孩子笑得特别阳光。
陆雪怡想起了十三岁生日那天的事情。
陆雪怡爸爸不知道去那里搞赌了,拿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气得她妈妈一个劲地在家以泪洗面。
所有人都忘记了,他们都忘记了那一天,恰恰是陆雪怡的十三岁生日。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却不得不饿着肚子,四处寻找着那个爱赌博的不知去向的父亲。
路过锦绣花园小区的时候,路边的木棉树正开着大朵的红色的花,那些花开得绚烂繁华,陆雪怡看着花,又觉得自己好不凄惨,于是眼泪就止不住地奔涌出来。
陆雪怡真的是越想越委屈,最后索性不管不顾了,蹲在一棵木棉树下,开始不在意形象地大声哭起来。
这时候,有个小男生蹲到了陆雪怡的身前,特别温柔地说道:“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请你吃糖,你不要伤心了,好不好!”
有人劝的话,当然是越哭越得劲,越哭越厉害,那个小男生叹了一口气,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把糖全部塞进陆雪怡的手里,又重复了一遍:“别哭了,吃了糖,就不伤心了!”
结果,泪眼朦胧地看了一眼那个男生,陆雪怡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那个男生又从另外一个兜兜里面掏出一大把糖全部塞到陆雪怡的手里,还有许多糖掉到了地上。男生把糖捡起来,拉开陆雪怡的衣服口袋,把糖全部装了进去,直到把陆雪怡的口袋都装得鼓鼓囊囊的。
等陆雪怡哭够了,把头从臂弯里抬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只剩下装满了衣服口袋的糖果。
木棉花被风吹得轻轻摇晃,就像是花仙子施展的幻境一样,周围的行人行色匆匆,神情漠然,刚刚的一切仿佛一场梦。
别哭了,吃了糖,就不伤心了!
后来在陆雪怡伤心郁闷的时候,总会吃糖,然后想起这句话:“别哭了,吃了糖,就不伤心了!”
这是一个陌生人送的生日礼物。
遗憾的是,泪眼朦胧间没有看清他的面孔,能记住的,也只是那个男孩子手腕上那一根简单的,黑色的转运珠手绳。
十三岁之后,因为陆雪怡爸爸赌博输掉了房子,只好从城里搬到了乡下。
为了躲避追债的人,再也没有机会进城,也再也没有机会去锦绣花园找那个男孩子。
黑色转运珠手绳,就成了一个念想。
而那个黑色转运珠手绳,那个人,在三年之后,又重新出现了!
秦以松,那个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