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言涛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完全不记得面前的这行字。
这行由他的笔迹写出的字。
“如果你还能看到这行字，并回忆起你是什么时候写下的它，那就证明你还没疯。”
门外飘来饭菜的香味，锅与铲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坐在卧室座椅上的孙言涛身体后仰，视线随着天花板上转动着的风扇渐渐迷离。
他是一个典型的大学生，随着大流，选了个自己不喜欢却容易找工作的专业，学习成绩中等，没参与什么竞赛也没拿过什么奖项。
坦白讲，两年时间一晃而过，却感觉自己没有学到什么值得一提的知识。
大学期间加了不少没什么意义的社团，参与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活动，但都不算记忆深刻，也没给他带来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快乐。
他从小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因为比起跟班里的混混一起捉弄同学，他更喜欢一个人看看书。
理所当然地，他就成为了被同学孤立的那个，被取过些“四眼仔”或是“装学问”之类的外号。
但自己什么时候疯了呢？
门外传来母亲的吆喝声，“儿子，饭快好了，去洗个手准备吃饭吧。”
“马上就来。”孙言涛回应一声，重新看向面前的那个笔记本，第一页被翻开，纸张泛黄，页眉处有些怪诞的装饰图案，鲜红的文字墨迹未干，像是划破皮肤后流出的血渍，格外显眼。
拿起桌边的圆珠笔，将相同的文字在旁边的白纸上重复了一遍。
一模一样。
这的确是他写的，但究竟是什么时候写的呢？
等等，白纸？
将那张纸翻面，赫然是一张病历单，上面的大多文字都被说不清来源的污渍遮盖。
“我有病？”
患者信息，时间，具体病因都无法看见。
但孙言涛还是抓住了关键词——“白血病”“危急”。
“这是我的病历单吗？”
孙言涛此时的记忆像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只能盲目地一块块捡起，尝试寻找线索并将其拼接起来。
重新整理思路，回忆继续。
大学生活虽说颓废，但并非毫无收获，起码他交到了几个真正的朋友。
他们都是音乐爱好者，一起组织了一个玩票性质的乐队。
他们一起聊天，一起翘课，一起逛街……
这是他人生中少有的友情，孙言涛对此十分珍惜。
朋友，是的，他有几个朋友。
“他们也许知道我怎么了，要不发条信息问一下。”
孙言涛习惯性地向桌面摸索，寻找着自己的手机。
忽然，他动作一僵。
“什么是手机来着？”
风扇转动，扇叶划破空气的噪音重复、单调、令人烦躁。
窗外一片漆黑，似乎光明从来不曾存在过。
扶住前额，记忆与现实似乎发生了冲突，这种矛盾让孙言涛头痛欲裂。
“我是2043年上的大学，智能手机……智能手机已经被发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