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骨给同屋舍的三名同伴带了些糕点,脱了鞋子便在床铺上打坐冥想,灵气在身体里的经脉中流转,丹田之处充满着金色雾气,但也只是雾气,沈骨企图使那雾气成形,每每到了形成金丹雏形的时候又会被周处涌动的充盈灵气冲散。
她的灵气太过充裕,强行结丹会爆体身亡,因此沈骨为了不让灵气一直堆积在丹田之中,常常会用来巩固自己修复好的根骨和经脉,修士肉体的力量异常强大,筑基大圆满却无法结丹的痛苦被化作更高的动力,激发了沈骨筑基大圆满的新境界。
沈骨的筑基实力已达到了异常恐怖的程度,她耐心地一点一点吸纳灵气巩固根基,冥想苏醒后整个人精神奕奕,拿上外门发给弟子的普通长剑便出了门。
再过三个月便是外门大比,能够冲进前三名的外门弟子进入内门是板上钉钉的事,也有机会成为掌门或各峰主的亲传弟子。沈骨对这内门弟子没什么感觉,但她想知道自己的真实力量。
外门弟子得到的教导与资源和内门弟子天差地别,鲜少有人结成金丹,在这外门里做一些杂七杂八的活儿,看不到未来踏入成仙门槛的希望。筑基期修士只能活两三百年,阳寿渐近前维持不住青年面容,别说宗门会不会留,人自己不愿意再留在这里了。
沈骨默不作声地挥着长剑,在崖边恣意飞舞,一招比一招精彩,剑意也越来越强悍,师父传给她一本破旧的剑谱,取名为修罗剑谱,沈骨悟性本就高,这其中的剑法招式已经领悟到了八成有余,但也许是修为境界的原因,她也只能止步于此。
练了近一个时辰,沈骨早已辟谷,因此也不觉得饿,躺在大石上舒舒服服地望着辉耀峰的蓝天白云,还有御剑飞行的同门师兄姐妹掠过峰顶上空,好不快活。
沈骨枕着自己的胳膊,一双黑眸亮得惊人,她静静地想着事情,在劲风吹拂中领口大开,她扯了一下衣领,摸了摸里衣的心口位置,叹了口气。
辉耀峰崖边上的瀑布倾泻而下,宏伟壮观,沈骨就在听着这样的巨大水流声中慢慢闭上了眼。
一缕哭吟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沈骨睁开眼睛,有些烦躁地搔了搔头,她最讨厌哭声了,沈骨纵身跃下大石循着哭吟声前去,究竟是谁在哭呢?
她来到一条幽静的小道,来到了烟雾缭绕的竹林之间,听见了除了哭声以外的另外一种声音,这声音刺耳,说的话也很难听,那语气也熟悉得紧。
“我告诉你,别以为有这张小脸就能在神女面前求得可怜,你打翻了神女的补药,必须跪下磕头道歉!”
“求求您,神女,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神女,这可是掌门师尊辛辛苦苦寻来的天材地宝为您熬制的补药啊!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神女,求求您不要赶我出去——”
沈骨躲在竹林后面,心里面嘀咕着:这古竹林那么偏僻,神女到这里来喝药是陶冶情操吗?动一动脑子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这一场戏码,哄小孩子都不会信,比那山下镇子戏团唱的故事还无聊。
神女初然垂眸望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女孩,那身金色弟子服已经被地上的灰尘弄脏了,她听着余萨喋喋不休的威胁和那内门弟子的抽泣,小时候因体质问题而变得越发灵敏的听觉让她无法忍受这种聒噪声。
初然闭了闭眼,心里面涌动着无法抑制的躁意。
她轻飘飘地挥袖,轻描淡写道:“一碗药而已,你来处置吧。”
“神女不必操劳。”余萨捧上笑脸,“您慢走。”她看着地上面露绝望的女孩,脸上的笑意变得阴毒,她张开手甩出一条长长的红鞭,啪地一声打在了地面上溅出泥沙。
“齐楠,你不该得罪……神女的。”
红鞭挥出,直冲齐楠面门,气势毒辣磅礴,眼看女孩的脸上就要落下一道血淋淋的疤痕,一股强大的金色灵气突然出现,挡在了齐楠的面前,红鞭落在灵障上,竟毫无作用。
余萨大怒,“谁!”
初然本来要离开,却因这强劲的灵气驻足,她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竹林下坡跃上来一个灰衣身影。
“抱歉,你们打扰我睡觉了。”沈骨拍着身上的灰,语气温和,余萨则一脸嫌恶,“你这个外门弟子也配躲懒?刚刚是你拦我的鞭子?”
“戕害同门这种事,对余萨师姐的名声可不好。”沈骨不卑不亢道,余萨收回鞭子,鄙夷道:“你这破锣嗓子真难听。”
沈骨无奈一笑,“小时候发生过意外。”
“我管你有没有发生意外,你今天在这里耽误神女的事情,我会如实上报给她将你赶出星辰宗。”余萨厉声道。
沈骨抬头看着她背后,扬起眉毛,语气轻松道:“不用你上报,神女想怎样惩罚我她自己会下决心的。”
“你——!”
“余萨。”
余萨愕然转身,恭敬地弯下身子,“神女,您原来没走,这小子挡了我的鞭子护齐楠那家伙!您可要好好罚她!”
初然看着面容沉静的沈骨,也看见了她喉间的那道丑陋疤痕,眼中的浅蓝无意识地转化成了一抹幽蓝,如幽暗的湖水一般深沉。她自己没有发觉,余萨却看见了,不禁狂喜。
若是神女瞳色变深,就意味着她此刻的情绪波动很大,神女定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