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传言中,嬴政赐予白衍的名剑?
男子有些好奇的想到,不过这一切都是一瞬之间的念头,随后男子便转过头,看向白衍。
“楚人,黄仲,拜见白将军!”
名叫黄仲的男子,对着白衍拱手打礼道。
白衍缓缓起身后对着男子回礼。
“不知楚使,为何夜里拜访?”
白衍礼毕后,看着黄仲询问道。
黄仲放下双手,目光透过昏暗的烛灯,看着白衍一身简陋的黑衣,甚至隔着数步,都能闻到浓浓的味道,还有如此冷的气色下,白衍坐布下,居然全都是干草为垫子。
这些映入黄仲的眼帘,都让黄仲无比意外,却又在心中,充满信心起来。
“黄仲曾闻将军之名,仰慕已久,如今一见,将军年少,实在让黄仲意外!而更让黄仲意外的,是没想到是在此处,见白将军!”
黄仲对着白衍道,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透露出在这里见到白衍的意外。
“不瞒白将军,黄仲也曾见过交战守城,然见主将夜守城楼者,将军还是第一人!”
黄仲话间笑了笑,随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白衍一眼,话语里就差直言,是不是此前大将军项燕,命人夜袭遂阳城,让白衍方才如此。
在黄仲的预想中,年轻气盛的白衍听到这番话,应当会带他去府邸相谈,也应当听得出,他这番话的意思便是,连主将都如此落魄,看来秦军,也是强弩之末。
结果,白衍整个人,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楚使有言便言明,若是楚使觉得白衍是怕项燕,那白衍大可回府邸,并且让楚使出城,劳烦楚使回楚军大营后,切记告诉项燕,白衍已回府邸,让他项燕夜袭遂阳城,他项燕只要出兵夜袭,白衍定不会靠近城门半步!”
白衍脸色平淡的道,但语气却让黄仲笑容直接散去,有些疑狐的盯着白衍,似乎思索白衍的话是真是假。
几息后,黄仲微微皱眉,表情也不复方才的自信,但仍旧不甘心的看向白衍。
“若是将军不惧大将军项燕,又为何在此寒地冻之际,留在此处,如此待见使者!”
黄仲反问道,抬起一字宽大的绣袍,手掌对着四周的场景,眼神看着白衍坐垫写的干草。
“白衍在此,乃是因秦军将士皆在此处,寒地冻,在这城头之上,将士们若是受冷,白衍便随将士们受冷,将士们御杀敌,白衍亦可拔剑,与将士们一同杀敌!城楼虽陋,白衍知足!如楚军虽多,而将士无惧!纵有战死,亦无人后悔!只要白衍与满城将士一心,项燕想要夺下此城,唯倚利剑倒戈相夺!秦不惧战,秦,亦迎战!”
白衍用不大的声音,出的一番话,却让黄仲愣在原地,特别是黄仲看着白衍话时,那嘴角微扬的模样,眼神满是灼热的模样。
疯子!
这是黄仲听到这番话后,本能的在脑海里,浮现的一个念头。
听着白衍的这一番话,想到城内的秦军士卒,不知为何,今日方才抵达楚军大营,对情况根本不怎么了解的黄仲,却在一瞬间,明白为何项燕将军,统领精锐大军不下二十万,那么多日过去,面对魏人看守的遂阳城,都束手无策,为何兄长,会被眼前秦将少年所败。
在曲阜一地公子熊奇统兵十余万,都挡不住秦军进攻。
面对这样一个将军,不怪昔日景骐在寿春时,曾有言,白衍效力秦国,必须死,否为楚国大患。
可惜那时候很多人都承认白衍是名将,但没多少人真正把景骐的话放在心上,以为景骐有夸张之嫌,彼时,黄仲亦是如此,而此刻,黄仲听着白衍的一番话,整个心神都为之一震,也终于明白景骐,为何会在楚国朝堂,在楚王与楚国百官面前,数次出白衍这个名字。
“楚使可还觉得,白衍怕项燕否?”
白衍看着神情凝重的黄仲,笑着问道,唬人嘛!白衍擅长,口舌之争,黄仲楚人,怎会知道,白衍早已经在等着他的到来。
黄仲回过神,眼神看着白衍,叹口气,抬手再次对着白衍拱手打礼,虽然一言不发,但举动,已经表示叹服、受教的意思。
“楚使还未回答白衍之言!”
白衍完,让将领去拿一捆箭矢过来,给楚使黄仲坐。
“今日黄仲前来,便是想请白将军,能放我楚国黄冶将军,以及此前扣押的两位楚使!”
黄仲看着秦军将领,真的拿了一捆箭矢过来,第一次见到这场面,黄仲都不知道如何是好,看着四周的确没有什么木凳,黄仲想了想,也只能弄好衣物,坐在一捆箭矢上。
就这样。
在简陋的楼屋内,一个是坐在干草垫上的秦军主将,一个是坐在一捆箭矢上的楚国使者,两个人便交谈起来。
期间,牤似乎有什么事情过来禀报,刚开口着,见到黄仲,连忙闭上嘴巴。
深夜。
楚军大营中,在巨大的主帅营帐内,营帐两旁都有烧着木炭的火炉,这也让营帐内的人,丝毫感觉不到营帐外的寒风刺骨。
“十五日粮粟,不可能!这几乎是我楚军大半粮粟!”
项燕听到归来的黄仲,出白衍的条件,本能的摇头否决。
数万人十五日的粮粟,那白衍也真敢想,在项燕眼里,在数十万楚军,围灭秦军的局势下,黄冶哪怕是一个善战的名将,也不值得耗费如此多的粮粟去与秦军换。
“大将军,秦国细探传来消息,王贲统领的秦国大军,被大雪困在颍川,秦国无力再度发兵南下,面对楚国的合围,白衍已经插翅难逃,不妨……”
黄仲一脸谦卑的看向项燕,到后面,看了四周其他楚国将军一眼,随后看向项燕。
“答应那白衍,吾等与楚王,已经再备大军粮草,不日就能抵达簇!”
黄仲着这些话,其实心里还是十分紧张,毕竟眼前的大将军,乃是项燕。
项氏一族比黄氏一族,还要稍强,不仅仅是兵马、封地,在楚王负刍继位后,楚王负刍,几乎把楚国所有兵马事宜,都全部交给项燕。
这也是黄仲担忧的原因,这件事情,无论如何,都要项燕同意才行,否则黄仲也不敢私底下,偷偷把粮粟拿去给白衍。
营帐内。
虽有众多楚国将军,以及众多士人,但随着黄仲的话,气氛都安静无比,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就连范增,也不动声色的看了黄仲、项燕一眼,闭口不言的站在众多将军身旁。
谁都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做不了主,做主的是项燕,至于能不给粮粟给白衍,那自然是最好,但若是开口出来,最终导致黄冶被白衍杀死,谁都害怕因此被黄氏一族记恨。
黄氏一族可不是族,白衍死后,黄氏一族自然不会找死人报仇,自然而然,此时谁反对换黄冶,黄氏一族就会把仇恨,放在谁的身上,不定什么时候,就找到机会报仇。
“父亲,孩儿也觉得,不妨给白衍十五日的粮粟,十五日,白衍翻不起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