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张嘴:别哭,阿启,好好活下去……
苏瑾猛地惊醒过来,抚着莫名哀恸的胸口,觉得自己好像记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
阿启,阿启,他是谁?
“醒了?”床边一个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别起太猛,你劳累了一夜,小心头晕。”
苏瑾确实感到了全身一阵疲惫,头晕晕的,说话都很虚弱:“九郎,什么时辰了?”
她看向窗外,外面仍是一片漆黑。
“没有天亮呢,别担心。”林绚央温柔地扶着她,昏暗的烛光下,他的神情耐心温柔:“饿不饿,要不要叫点吃的?”
苏瑾心里涌起一股异样,这一切好像似曾相识,曾经发生过一样?
她迟疑着,缓慢地问:“今天,是我们的成亲日吗?”
林绚央笑了起来,眉眼舒朗开怀:“你啊,睡了一觉都不分日子了,还未天亮呢。这都怪我,晚上太劳累你了……”他有些愧疚地轻抚了下苏瑾的脸颊,就又拉响了床脚的铃铛。
苏瑾怔怔地看着,等到下人送上两碗牛肉酸汤面时,她突然道:“这香是什么香?闻着很不舒服。”
林绚央笑了笑:“许是熏香吧,你可能闻不惯,来人,将熏香撤了。”
四五个下人安静无声地进来,动作迅速地将熏香给换掉,又开窗通风换气。
清新的空气吹进来,苏瑾一个激灵,猛地看向林绚央。
“怎么了?”林绚央似乎有些疑惑,含着笑走过来。
苏瑾下意识后退,但根本没有力气,只退了一步,就脚步软绵绵地倒下。
“小心。”林绚央上前抱住了她。
苏瑾张嘴想说什么,但一袭强烈的倦意席卷了她,她在对方的怀里无力挣扎了两下,就又沉沉睡去。
苏瑾知道自己陷入了大麻烦中。她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在这个梦里,她一直梦见小时候的事情,她见过的人,她说过的话,她记着的或者忘记的一切……在她梦里反反复上演,永无尽头。
有一个苍老诡异的声音一直在逼迫她记起她是谁,当她忍受不了的时候,她就会进入另外一个噩梦。
在这个梦中,她似乎和林绚央成亲了,时间却像是定格在了那个洞房夜,怎么都等不来第二天天亮。
她能感受到周围有无数人在沉默地观察着她,她的一切都无所遁形。她害怕极了,拼命挣扎,大声呼喊着林绚央的名字,想要摆脱这两个噩梦,但却无人回应她。
也不知道在这噩梦里待了多久,她突然再一次醒来。
刺眼的光线从窗外射进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又隐约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她艰难从床上坐起,张口想要说话,却发现嗓子嘶哑疼痛,根本发不出声音。
一旁的桌子上有茶水,她下了床,只觉全身酸软无力,摇摇晃晃地走过去,勉强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冰冷的茶水刺激着喉咙,让她更清醒了一些。
外面的嘈杂声更响了。
她循声走过去,偌大的院子好像根本没有人在。她一路畅通无阻走着,发现院子里的景色都很陌生,茂盛的树木,蜿蜒曲回的走廊,潺潺流水的假山,还有那池塘中初露小角的荷花……
苏瑾猛地停下脚步,荷花?
她终于知道自醒来后就一直感觉的不协调是怎么回事了,她和林绚央成亲时明明才是暮春,但现在竟然已经是初夏了。
池塘前有一座屏风,屏风上镶嵌着半人高的镜子。
苏瑾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一身白色亵衣,披散着长发,孱弱削瘦的身体,苍白如鬼魅的皮肤,尖尖的下巴,越发凸显出那双眼睛大而仓惶。
她抚上自己苍白的脸,她在噩梦中待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九郎呢?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