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启然的语气愈加平淡，背着顾长安的目光可见冷漠。
只听顾长安道，“不过在下曾于山间遇一猛禽，通体银白，羽翼一展可达三丈，轻易便割断岩壁，费了番功夫，在下侥幸将这猛禽杀了，从其洞府内找到了那株银竹。”
“天罡竹。”
鱼启然望着那银竹喃喃出声，他转过身，抱拳笑道，“道友倒是好气运，听道友话语，那猛禽应该便是玄羽雕，成年后可为筑基的妖兽，那玄羽雕应是还处于年幼，道友才能将之杀了。”
顾长安微微点头，“那畜生确实较为麻烦。”
“不知道友以后准备如何？”鱼启然微笑。
“暂且还不知。”
“嗯”鱼启然沉吟少顷，“道友若是想要继续提升自身灵力，这凡俗最好还是不要待了，早在很久以前，这片地域的灵脉便被我宗高人收走，又以聚灵、锁灵法阵将灵气聚于白鹤山，这凡俗间的灵气，不及我宗万分之一。”
“万分之一说的都是少了。”
鱼启然笑道，“道友只需知晓，凡俗间不可能踏上修行路，道友的这些灵药，最多千年便会枯萎至死，因为凡俗灵气不可能生出一株千年灵药。”
这是客气说法。
不客气的，便是倘若顾长安冥顽不灵，到时来的就是宗内那些师兄师姐了。
顾长安心中也在沉吟。
早在漆吴山，他便察觉到灵气的问题。
催熟一百多株十年药龄的寒潭芝，当时便耗费了长达半年之久。
百年药龄的朱果还有希望，但千年，或许将大周所有灵气吸纳一空，也催熟不了一株千年灵药。
‘凡俗间已无能与我同行之人’
顾长安想起了贵为皇帝的周思仇，想起了苍老的杜婶、庞叔。
终有一天。
他们会逝去，自己该如何？
老人旧去，新人又来，漫漫长路，孤独为伴，顾长安觉得自己会疯的。
‘仙迹近在眼前，我在迟疑何物？’
‘我已能活万年，只需待在此地，便能看遍盛衰兴废，朝代更迭。’
‘我之所以又回这军器局，是因此地乃我相熟之地，这里令我心安。’
‘我，在恐惧未知。’
顾长安从未这般严肃的审视自身。
他此刻念头通达，明白了过往的自己为何要这般那般。
去漆吴山，是源自恐惧。
回军器局，仍源自恐惧。
‘战胜恐惧战胜未知的唯一办法，便是走向恐惧走向未知。’
‘仙人能一念灭我性命，毁我长生，那我便成仙。’
顾长安神清目明，抬头，抱拳，“我随道友走。”
此刻的他，双眸光明洞彻，周身散发的出尘之气更甚，甚至超过鱼启然。
“我此刻倒是明白道友为何能在这凡俗间踏上修行路了。”
鱼启然眸光有些复杂，他微笑，“不过道友做了个明智的决定，你于这凡尘，百年之后不过黄土，若是成功筑基，便可平添百年寿命，好处无穷。”
“筑基？增百年寿？”顾长安眸光有些怪异。
“不错。”
鱼启然以为他心动了，“练气修士寿一百，倘若筑基，便可寿两百，不过筑基太过艰难，百无一二。”
顾长安：“”
百年寿？
他如今一日增寿五年，百年只需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