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慈明白的不能更明白。
门阀世家,不可能拘泥于小情小爱,一定是大局为主。
没有利益的事,他们不会做。
有损利益的事,他们更不会做。
于是她看向窗外,幽幽叹了口气。
“奶奶,我和泽华结婚,谢家至今没有公开。”她垂下眼脸,“我明白,我出身不好。我母亲还在监狱,我是服刑人员子女,我的孩子连公务员都不能考。”
一想到方蕾蒙受不白之冤,身陷囹圄,沈念慈就心酸不已。
再想到沈家坎坷的命运,自己这些年受的委屈,这眼泪根本就忍不住。
但是,这眼泪不能白流。
“奶奶,我知道我进不了谢家正门。”她攥着袖口,捏的指尖发白,“如果我生下孩子,您放心,孩子连我的脸都见不着;如果我生不出来,一年内,我也会离开谢家。我只是个小人物,死了给我收尸的都未必有,我不敢得罪泽海集团,你们别担心。”
“姑娘,你说的我们像个非法公司一样”蓝妤皱了皱眉虽然,她话里是这么暗示的,但沈念慈直接说出来了,反倒让她尴尬了。
但这样也好,所谓丑话说在前。
这姑娘看来一点就透,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
到底从小受过苦的,比一般的孩子更识大体。
“你来我们家这么久,小华也没亏待你吧。”蓝妤故意板起脸,“要是钱给的少了,你直说,我们谢家也不至于合起伙来,欺负你个小姑娘。”
“奶奶,您误会我了。”沈念慈瞪大了眼睛,慌张地摇头道,“谢家不嫌弃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知道,口说无凭,我现在说我一分钱不要,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但我有自知之明的,泽华选择我,为延续子嗣也好,真爱也好,我不在意。”
这么无私?
蓝妤有些震惊地放下手里的杯子。
“那你在意什么?”
沈念慈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坐直了身子。
“奶奶,泽华是个很认真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泽海,他的选择,都是把泽海的利益摆在第一的。我总有一天要离开他,他这么优秀,会有很多姑娘愿意爱他。我只希望他能实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有人能永远陪他,他可以不要那么孤独,我就满足了。”
一滴清泪掉落在兰花的叶子上,顺着叶边,滑落地面。
窗外,谢泽华站的两腿僵硬,脸色也同样僵硬。
刚才跟老爷子下棋,茶喝多了,出来上厕所,刚路过这里,就听见沈念慈如此动人心扉的表白。
“我只希望他能实现他的理想,他的抱负。”
“有人能永远陪他,他可以不要那么孤独。”
真会装模作样。他咬着牙关,一脸冷漠,却愣是不再往前走一步。
“小华!你怎么在这啊?”
三人同时一惊。
只见谢永祥从长廊外,小跑而来,边跑边说,“我也憋得慌,你完事了吗?”
沈念慈手忙脚乱地擦着眼泪,小心翼翼探头往外面看——
谢泽华刀子一样的眼神,正冷飕飕地盯着自己。
他怎么这么喜欢偷听别人说话?
谢泽华和谢永祥爷俩完事后,在花园里散步。
谢永祥八十好几了,却是健步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