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芷兰目光注视着躺在床上的青轩，拿起布巾，替他擦拭额角的汗珠。
若是连通异世通话，因为两边时间流速不同，须有半个时辰将自己封在意识里。
如今青轩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她实在不放心。
……
夜晚，黎芷兰靠着床边坐在地上，抬起手，透过掌心仿佛能看见身体里涌动的灵脉，不禁开始怀疑。
为了她重塑灵根，赤羽被抓走，青轩重伤昏迷，姬瑶也退化成幼鸟，珞言甚至付出了生命。
这一切，究竟值得吗？
忽闻一声沉重的闷哼。惊喜地抬头望去，果然看见青轩缓缓睁开了眼。
“青轩！”
黎芷兰扶着青轩坐了起来，又撩开他的衣襟，检查了一下胸口的伤。没有渗出血来，应无大碍。
虽然之前在幽芜城密室里，黎芷兰每天给他上药时，也都要撩开他的衣服。但青轩心里还是忍不住悸动，耳尖泛起微微的红晕。
“芷兰…我没事…”
“嗯。”黎芷兰轻轻应了一声，神情落寞。
“怎么了？”
“珞言…走了。”
见黎芷兰眼中哀伤，青轩立刻明白所谓的“走了”是什么意思，双瞳骤缩。
又看了一眼周围，除了自己和黎芷兰以外没有其他人，心觉有异。
“其他人呢？”
“玲珑带着姬瑶去见珞言最后一面，幽羽回幽芜城了，赤羽…”
黎芷兰低了低眼眸，良久，才继续道：“他被苍澜抓走，现在生死不明。”
青轩握住黎芷兰的手，沉默不语。
半晌。
“芷兰，我们去看看珞言吧。”
“嗯。”
两人来到冥室，中央是一处高台，玲珑站在一侧，肩上趴着无精打采的姬瑶。
来到高台上，珞言的身体被安放在一副紫晶石棺内，面容安详，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棺体上方悬着一枚翠绿色的灵晶，乃是沉水境的命脉至宝，碧灵晶。
“其实，老头儿的命数在五年前便已经终结。”静谧的冥室里响起一个有些沙哑的声音。
众人转头看去，无崖拉下了帽檐，双手合十，以沉水境的习俗替珞言慰灵。
无崖一直带着兜帽，黎芷兰还是第一次见他的真容，看上去像是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
但是，声音却如同一名饱经风霜的老者。
珞言称呼他小家伙，实际上无崖也已经活了已经十万年有余。只是蛊族所修术法特异，从他魔功大成之日起，样貌便停留在了这个时间。
“那他为何…”
“五年前，他用一个愿望，请求我以蛊族秘法帮他续命，代价是他死后，身体魂识将沉入蛊池，成为供给沉水境的灵气。”
灵晶异变后，各境都在以自己的方法寻求境内灵气稳定。幽芜境靠抢夺神界灵宝支撑，而沉水境则是靠秘法，将这些躯体魂识化为灵气供给。
“老头儿这一生最后的愿望，就是能找到他师父的兰芳小筑。与你们结识后，了却了心头之事。而如今，那里已经彻底毁了，应是没什么念想了。”
黎芷兰知道，兰芳小筑的事，大概是玲珑告诉他的。
无崖默念了一段咒语，催动紫晶棺下的法阵。棺体带着珞言向下坠去，坠入无尽黑暗之中。
“你们是老头儿的朋友，沉水境不会有人为难你们，请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