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雪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此时的他就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眼里的恨意让她心惊,到底是什么仇怨,竟让他有弑父的念头。
可现在她能做的只有抱住他,给他安慰,虽然好奇,但她却不想去揭他的伤疤。
就像刚才她讲述前世发生的一切,那些过往就像是刚愈合已经结疤的伤。
每次回想起来,就是将伤口再次撕裂的血肉模糊。
宫璃渊猩红的眸慢慢恢复理智,怀里的人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
他闭了闭眼睛,将脸埋在了白漫雪的肩头。
女子淡雅的清香钻入鼻尖,就像是有种魔力般,让宫璃渊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他叹息了一声,主动与白漫雪说起了过往。
“我父皇总是说,他最爱的人就是我母后,也是因为爱我母后,所以众多子女中,他也最疼爱我,可其实他什么都不是。
他若爱我母后,为什么后宫佳丽三千?女人一个又一个的纳入后宫。
甚至在我母后坐月子的时候,他还纳了我亲姨母为贵人。
从小我就记得,我母后总是坐在窗边望着天空发呆。
有时候还会不知不觉流下泪来,我知道她很不开心。
但只要我父皇来看她了,她就能开心很久。
我母后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女子,她善待宫人,对待后妃更是宽容大度。
她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大家都是困在笼中的人,同病相怜,何必自相残杀。
可即便她如此善良大度,宽容待人,可还是有人不放过她……”
那年,宫璃渊十一岁,正是白漫雪救了他的那一年。
日子一日复一日的过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宫璃渊再也没见过母后坐在窗前落泪。
在他学习的时候,他的母后就会对他很严厉,但平时还是十分温柔。
可能是对他的父皇太失望了,所以她再也不盼着他来了。
虽然那时候宫璃渊年纪还小,但其实他什么都懂。
可事情就是这么离谱,从前母后日日盼着父皇来的时候,他偏偏来的很少。
可当母后已经不在乎他的时候,他又患得患失,来的倒是勤了。
可迟来的深情算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
那段时间就是宫璃渊这一辈子最难熬的时候,也是他痛苦的开始。
他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父皇和母后争吵。
父皇说:他给足了母后尊容,给母后脸面,她已经是皇后,还有什么不知足?
还说母后从来不体谅他的难处,不体谅他身处高位的身不由己。
母后说:他的难处就是来者不拒,就是在她坐月子的时候一时酒后冲动,纳了在宫中陪伴她的妹妹为贵人。
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她只是不说而已。
他们吵的很激烈,父皇甚至扇了母后一巴掌。
母后哭的撕心裂肺。
父皇则怒气冲冲的走了,还禁了母后的足,夺了她的执掌后宫之权。
宫璃渊大哭着跑到了母后身边。
那时候母后抱着他,抱的很紧很紧。
母后说,他是她唯一的牵挂,她说她不希望他被皇权束缚,她希望他自由,希望他随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