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元年,新帝元景安吩咐各大臣家中的适龄之女皆要入宫待选,云舒正跪在地上听着皇后和太后争论是否让自己进宫。
元景安现年二十三,此时也不知在做什么,这种场合都不在。
“云尚书就这么一个女儿,长得花容月貌,这样都落选陛下可没法给云尚书交代。”
太后听皇后说完已然不悦,“倒不是哀家不想让她入宫,只是听说这丫头早就与旁人眉来眼去,这样的人入宫不是给皇家抹黑吗?”
眉来眼去?太后说的应该是云舒上辈子嫁的那个渣男林萧然,仗着她家的势力步步高升反倒和二叔家的云柔儿搞到一起,最后将云舒折磨致死。
要说当今太后,乃是皇上的嫡母,皇上生母贤妃病逝才养在太后膝下,彼时皇上六岁。
“母后,您所说之事只不过是外头人瞎说的,以云尚书家的规矩,断不会允许自家姑娘做什么出格之事。”
皇后苦口婆心的劝着,但太后就是不同意云舒进宫。
“云尚书规矩再严也不能面面俱到。”
不用说云舒也知道是谁在外头嚼舌根,但太后也知道这事就着实有些可疑了。
“回太后的话,臣女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实在不知太后所说之人是谁。”
此时的云舒与林萧然只是因为兄长云峥的关系见过几次罢了,被他那装出来的温文尔雅吸引,来往过几封书信,论的是诗词歌赋,并无什么逾矩的内容。
太后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哦?是吗,哀家听说的与你说的可不太一样。”
云舒并无慌乱,反而是皇后为着云舒入宫之事与太后据理力争。
“母后,耳听为虚。”
太后向身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嬷嬷立即会意,从袖中拿出几封书信。
云舒咯噔一下,竟连这个都有,看来真是云柔儿在中间做了什么,能搭上太后也是她的本事。
太后接过书信,递给身边的皇后,“皇后,你不是说耳听为虚吗,这便是云舒与林家那小子密切来往的证据,每一封都是云舒亲自所写。”
皇后双眉微皱,接了过来,只略略看了两封,虽没表达什么郎情妾意,但来往密切却是事实。
“母后,这些也不能说明什么。”
云舒必须为自己辩解,若真坐实了这件事,定会牵连到父母兄弟。
“太后,臣女不曾写过这样的东西。”
太后不屑,只觉得云舒在狡辩。
“是吗?哀家早就命人查过,这笔迹的的确确是你的。”
云舒心中暗喜,那笔迹的确是自己的,但,云舒是从二十岁重生到十五岁的,嫁人后才知渣男喜欢书法,于是在家中苦练他喜欢的字体,笔迹与幼时自然不同。
云舒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信是自己写的,只说是有人诬陷,皇后也帮着云舒说话,但太后依旧紧抓不放。
云舒的腿已经跪的生疼,只想早些结束赶紧站起来。
“太后,这事也不难,只要给臣女笔墨纸砚即可。”
太后已经认定这就是云舒所写,但也没明白云舒要闹什么幺蛾子。
皇后见云舒气定神闲,丝毫不慌乱,心中也觉得这信一定不是云舒所写,立即吩咐人准备了笔墨纸砚,又抬了一套桌椅。
云舒已跪了快一炷香的功夫,膝盖疼的厉害,皇后也很体贴,使唤了身边的两个宫女一左一右将云舒缓缓扶起,直至坐到桌案前,然后留了一位宫女替云舒研墨。
此时正是午时一刻,又是六月,与云舒一起待选的姑娘们虽是站着,但也热得难耐。
云舒将纸平铺,提笔就开始写了起来,写了《诗经》的其中一首,笔力稳健,写完便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一旁研墨的宫女只用余光瞧了一眼就递给了太后身边的嬷嬷,然后给皇后使了个眼色。
太后接过方才的信与云舒刚写的字对比着,脸色越难看。
虽都是小楷,但书信上的字圆润清秀,端正严谨,而云舒方才所书写的笔法精妙,笔力挺拔,完全不可能出自一个人。
皇后也没有侧过身子去看,只端端坐着,尽显气度。
太后一掌拍在案上,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致,但依然没有松口。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证实什么。”
“母后,证据摆在眼前,若真是让云家姑娘落选了,怕是难掩悠悠之口。”
“这件事还是让皇帝来决断吧,若他真愿意要这种谣言缠身的女子,哀家自然不会反对。”
太后说完就扶着身边嬷嬷的手走了。
云舒真是恨啊,但此时也只能静观其变。
“云家姑娘,你别担心,这件事本宫定会好好查,断不会冤枉了你,更不会让云尚书担上这莫须有的名声。”
皇后的声音很好听,也很温柔,即便是她有什么别的目的,云舒也是感激她的。
选中的官家女子先回家中与父母告别,三日后才会入宫,云舒却只能在家等消息,究竟能不能入宫,还是未知之数。
云舒一下马车,父母兄长果然在门外等着,宫里的消息应该也传到家中了。
“舒儿,你累了吧,膝盖怕是跪坏了,快进去娘给你敷一敷。”
“不,娘,女儿先去瞧瞧柔儿妹妹。”
云舒说话时面上虽带着笑,但却让云夫人觉得女儿身上散发着一股肃杀之气。
云舒大步朝着东厢房走去,一把推开云柔儿房间的门,云柔儿此时正在弹琴。
“姐姐,你回来”
云柔儿话还未说完,就被云舒狠狠打了一巴掌。
正哭唧唧的准备开口,另一边脸又被打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