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骆雪微叹口气,看向风衣衣,“月老夫人,其实早就知道你的身世。”
“她救你,只是为了利用你。”
“利用?我有什么好利用的又有什么可利用的?”风衣衣觉得可笑。
“不老泉的秘密在于一块双面镜,父亲将镜子一分为二,一面留给了你娘,一面在我这里。”
“你是说,她知道双面镜的事,所以才刻意接近我,带我回骄阳阁的吗?”
“是。”
“不,这不可能,你也说了,不老泉已经干涸。”
“这是城家的秘密了”城骆雪唇边一抹讥讽的笑,“这江湖哪里来什么挚交好友,不过是掩人耳目,意图不轨的小人行径罢了。”
风衣衣恍惚道,“可我从来不知道镜子的事。”
“你当然不知,那镜子随你娘安葬,后被月老夫人拿去交换救了月骄阳的性命。否则,你认为他凭什么死而复生。”
“那雪夫人呢,她呢?我虽不知道她与阁主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们”
城骆雪打断她,“是啊,他们命运相连,感官相通,若非如此,我如何会放过他。”
城骆雪的眼里满是仇恨,风衣衣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自己这些,只淡淡说,“饶是如此,月家于我也恩同再造,我…”
“若我再告诉你,当年追杀你入深山密林的,是月家派去的人,你又当如何?”
城骆雪清冷的目光直直射进她心里,让她忍不住脚底生寒。
风衣衣终于站不住了,全身止不住颤抖,若真是如此,她岂不白恨了火冥那么些年?
当初若不是那群杀手,她的孩子,不会早产,不会生病,也不会连话都还不会说,就死了…
直到现在她都忘不了,那个孩子离世时的样子…
风衣衣眼里的泪,再也克制不住地狠狠砸落,“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火冥把你送去给陌景琰的那天,你看到了不该看的,而月老夫人为了强大骄阳阁,让月骄阳坐稳阁主之位,一直暗地依附陌景琰,替他做事。”
“所以,要杀我的人是陌景琰,害死我孩子的是月老夫人,我一直一直都在替仇人做事。”得出这一结论,风衣衣的心瞬间悲凉到了极致。
她一直那样爱戴,追崇的老夫人,小心侍奉,仔细照顾的老夫人,竟是这般精于算计,而她这一生,被父亲抛弃,被爱人转赠,被算计被利用,自视清高,却原来,这般可笑
“呵呵呵”
大悲之下,风衣衣笑出声来,“你为什么,没有早些告诉我这些,为什么?你以为我会因此,替你向阁主报仇吗?我告诉你,月老夫人再是阴险,她所做的事也与阁主无关,阁主待我,情同手足,我是绝对不会因为这些,去报复他的,你死了这条心。”
“情同手足?”
城骆雪从美人榻上下来,手撑腰背,步履蹒跚地走到她面前,“风衣衣,那我们算什么?”
风衣衣掩面而泣,孩子的死是她这一生都过不去的坎,她突然跪坐下去狠狠痛哭,“城骆雪,你也即将做母亲,你应该晓得失去孩子对一个母亲而言有多残忍,我自认从未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把过往所有的伤痕都一一撕开,你可知,我有多痛。”
城骆雪眼底闪过一丝心疼,“风衣衣,我本也想过瞒你,可我的时间不多了,你我都是敢爱敢恨的人,又如何愿意糊涂度日,今次痛过哭过之后就把一切都忘了吧。”
风衣衣看向她,不懂她为什么说时间不多了,刚要问,城骆雪又接着说,“我一直想脱离冥王轩,火冥给我派的最后一个任务,我没有完成,他对我早有杀心,我来骄阳阁,也是因为与火冥身边人不睦,我本以为,一切恩怨能捱到孩子出生,可是自我搬来别苑,冥王轩的人就时常出现在这附近,我害怕,再加上,近日出现了见红的症状,我心里就愈加忐忑不安了。”
风衣衣起身握住她的手,“如何会见红?距离生产还有多久?隐修是怎么说的?”
“只让我少忧思,多躺,就算提前生产,孩子大概率也能存活。”
风衣衣闻言,立刻扶着她到床边坐下,“既是如此,你就别到处走动了。”
“这几天,我都在这里陪着你。”
城骆雪将头轻轻搁在她肩上,“若我死了,请替我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你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趁机把对你娘的怨恨报复在这孩子身上。”
“我知道你不会。”
…“城骆雪,我其实一直挺讨厌你的。”
“我知道。”